伯洛戈花了很长的时间,才将手中的纸页放回桌面上,浑身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般,伯洛戈有些站不稳,只要扶住桌子,以避免自己倒下,他感到头晕目眩,摸索着让自己在布满尘埃的椅子上坐下。
幸运的是椅子没有垮塌,历经岁月后,他仍保持着坚韧,伯洛戈侧过头,目光低垂着,陷入思绪的风暴之中。
希尔?是自己记忆里的那个希尔吗?
记忆里,希尔遭遇了魔鬼的诱惑,走上了歧途,可在最后,他被另一个人救助,而那个称自己为沃尔夫冈·戈德。
伯洛戈曾在许多地方见过这个名字,在破晓战争中,他的名字是《破晓誓约》的见证者,而在利维坦的口中,他是利维坦的选中者,是所罗门王的真名。
曾经伯洛戈以为自己遭遇到了真名封锁,但实际上,是他早就知晓了所罗门王的名字,在这之后,伯洛戈一度觉得这多重的身份都是同一个人,可在萨琴的留言里,伯洛戈读到了一个关键的信息。
“你值得继承沃尔夫冈·戈德之名。”
伯洛戈知道这样的传统,在一些古老的炼金术师、学者中,他们会以继承贤者的名字为荣,沃尔夫冈·戈德与其说是一个名字,倒不如说是流传于雷蒙盖顿中的一个称号,只有历任最伟大的学者才能继承此名。
希尔继承了沃尔夫冈·戈德之名?
天啊,也就是说,这个名字在历史上留下的种种辉煌的功绩,并非是他一人完成,而是多人协力,一个接着一个。
感到震撼的同时,这也混淆了伯洛戈的判断,他难以确定具体的事项究竟是由谁做的。
“那么……那么希尔便是末代的沃尔夫冈·戈德。”
一个疯狂的想法在伯洛戈的脑海里升起,他反复低语着。
“希尔,你会是所罗门王吗?”
不……无论希尔是不是所罗门王都已经不重要了,伯洛戈在以太界里窥见了他的灵魂,这就证明他已经在凡世之中死去。
过度思考的弊端出现了,伯洛戈头疼欲裂,他捂住脑海,另一个画面在眼前浮现。
那是所罗门王的加冕仪式,伯洛戈认不出那受到加冕者的身份,只能本能地判断对方为所罗门王,也是在那场加冕仪式中,伯洛戈再次看见了那握紧手杖的魔鬼。
那头魔鬼贯穿了希尔的人生与所罗门王的加冕,他是这一切的缔造者,他是利维坦。
“该死的……怎么回事?”
伯洛戈咬牙切齿,他觉得自己似乎遗漏了些什么,随后伯洛戈完全沉默了下去,在脑海里梳理着过往的历史,将它们重新拼凑在一起。
“许多年前的某一日,希尔受到了魔鬼的蛊惑,在那之后,他遇到了自己的老师、现任沃尔夫冈·戈德,并在这之后,结识了他的师兄,萨琴·格拉玛,还有……苏西?”
这是一个女性的名字,萨琴在他的留言里提及了这个名字,看样子三人之间有着复杂的关系。
“希尔超越了老师所有的学生,从他的手中继承了那圣名,那么希尔究竟是在何时继承的呢?是在破晓战争时吗?
为什么后世对于沃尔夫冈·戈德之名了解甚少,只有所罗门王流传至今呢?”
伯洛戈搞不懂,完全搞不懂,他在面对一个支离破碎的历史,脑子都快爆炸了。
忽然,伯洛戈坐了起来,翻箱倒柜,他必须确认希尔的身份,只要能确认希尔的身份,那么伯洛戈就能整合这些被掩埋的历史,一点点还原圣城之陨的真相。
但无论伯洛戈怎么寻找,始终得不出任何结果。
萨琴是位工作狂,除了留言外,这里堆积的只有工作工作、还是工作,他仿佛把全身心都献给了对知识的探索。
“冷静一下,伯洛戈,这是难得的机会。”
伯洛戈深呼吸,保持理智,从细节里入手,在随手触及的地方,伯洛戈发现了一把普普通通的手杖,这应该是萨琴的东西。
再检查一下抽屉,从里面能发现许多的小药瓶,拧开盖子,里面的药片已经变质,带着一股奇怪的味道。
从以上种种,伯洛戈粗略地判断,圣城之陨时,萨琴应该是个和玛莫差不多的老东西了,那么作为他的师弟,希尔想必也年轻不了多少。
破晓战争与圣城之陨之间相距了差不多四十年,如果希尔作为了见证者,那么他很大可能便是所罗门王,毕竟雷蒙盖顿便是在破晓战争后迅速崛起的。
冥冥之中,伯洛戈一觉得有无数的丝线,将自己与所罗门王、雷蒙盖顿联系在了一起,现在那种联系感变得越发清晰、紧密起来了。
伯洛戈既兴奋,又感到慌张。
待伯洛戈平静了片刻后,他忽然又想起萨琴在留言中提及的陌生词汇。
“无魂者。”
从字面直接的了解来看,这是指不具备灵魂之人。
这怎么可能?人类怎么会不具备灵魂呢?
伯洛戈如此这般想着,突然,他的思维僵硬了一瞬。
不……
伯洛戈想起了原初之物,那就是一个不具备灵魂的物质,并且通过对原初之物的研究,学者推测出了以太是外来能量,以及以太界与物质界的重叠。
经过以上种种的信息去推断,可以去猜测,最初的、真正的、纯粹的人类是不具备灵魂的。
眼下人类所具备的灵魂,更像是以太对自身产生扭曲后的产物。
萨琴在研究原初之物?探索纯粹的人类、无魂者?
短暂地感到意外后,伯洛戈很从容地接受了这些,很正常,要知道,秩序局手中的原初之物,它最初的主人就是所罗门王,雷蒙盖顿的学者们研究这些东西倒也正常。
“伯洛戈!”
艾缪的呼声让伯洛戈从思考里清醒了过来。
伯洛戈转过头,“有什么发现吗?”
艾缪的神情有些不对劲,看起来像是在努力压抑自己的慌张,“他……他们在研究些很奇怪的东西。”
“比如?”
伯洛戈走到那些奇怪但又精致的草图前,艾缪在一旁紧张地解释道。
“这是一种胚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