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你回来的时候,这东西就出现在这了?”
“是的,门窗完好,它就像凭空出现一样。”
“嗯……你说这东西是什么来着?”
“起始绘卷,所罗门王的藏品。”
杰佛里带着满满的困惑,忍不住回头对伯洛戈问道,“那它怎么在这?雷蒙盖顿不是彻底毁灭了吗?”
“这个情况说来复杂,大概就是,我和魔鬼互帮互助了一下,”伯洛戈低头捡起散落的唱片磁带,神情复杂道,“我以为他违约了,没想到他确实信守承诺了。”
伯洛戈补充道,“只是有点晚。”
起始绘卷。
如今,这面古朴沉重的石板,正耸立在伯洛戈的客厅中央,它不仅压碎了茶几,还把地面砸出一道道细密的裂痕,地板纷纷翘起,书架倒塌,各种书籍藏品散落一地。
其中最令伯洛戈感到心痛的,是他安置在茶几下的战争沙盘,现在它已经和茶几一同碎掉了,棋子到处都是,掺杂着沙土。
“也就是说,他不仅信守承诺了,还把这东西直接送到你家里了……”
杰佛里环顾了一圈狼藉的客厅,他猜这石板降临时,一起引起了很大的动静,阵阵微风擦过身体,在两人的正前方,伯洛戈最为喜欢的落地窗上也充满了裂隙,风从其中钻入进来,仿佛稍适用力,就会令它彻底崩溃。
“你觉得他是故意的吗?”杰佛里小声问道。
“谁知道呢?”伯洛戈长叹了一口气,“不过也是,他总不能把这石板直接送到秩序局内,那未免也太嚣张了。”
伯洛戈走到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橙汁,给自己满满地倒上一杯。
一饮而尽后,伯洛戈咬牙切齿道,“他绝对是故意的!”
杰佛里失声笑了起来。
门外传来匆忙的脚步声,后勤职员们抵达了现场,大家都戴着安全头盔,拉起警戒线,把伯洛戈的家严格封锁了起来。
楼下嘈杂一片,警车横停在道口,经过伪装的后勤职员们进一步对人群进行隔离,升华炉芯的学者们正在赶来的路上,与他们一同行动的还有一支行动组。
秩序局很重视这面名为起始绘卷的石板。
大家都忙个不停,只有伯洛戈一脸惆怅地坐在满是灰尘的沙发上,他估摸着,这地方多半是不能住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怕冰箱里的东西放坏了,伯洛戈干脆怀里抱着剩下的大半瓶橙汁,时不时地喝上一口,颇有几分沧桑的意味。
“我们已经疏散掉这栋楼的居民了,现在这里完全处于秩序局的掌控中了。”
杰佛里一屁股坐在伯洛戈身旁,拿起杯子示意了一下伯洛戈,伯洛戈瞥了他一眼,默默地给他满上了一杯。
“你们是怎么劝离他们的?”
“很简单,我们就说燃气管道出现了严重泄漏,现在需要对整栋建筑进行排查。”
杰佛里在后勤部混迹过很长一段时间,类似的话术他再熟悉不过了。
“我把事态形容的很严重,”杰佛里举例道,“要是在待下去的话,整栋楼都可能炸掉。”
“哇哦……还真是简单直白。”
伯洛戈又喝了一口橙汁,他觉得肚子有些涨,好像喝撑了。
“接下来住哪?”
“我们给他们分配了宾馆,一天的时间足够我们把它搬走了,”杰佛里低声道,“主要是怕引起市民的注意与恐慌,不然让凝华者来做的话,随便找几个统驭学派的,就能直接把它搬走。比如你。”
作为一名技艺超群的统驭学派负权者,伯洛戈的统驭之力已经精密得堪称机床精加工了,紧急情况下,伯洛戈甚至可以按照图纸手搓膛线、组装一把步枪出来,搬运一面沉重的石板,那更轻松不过了。
“但该有的流程还是要走的,学者们会对这面石板进行检测,确定它没有潜在的威胁性后,再由收容部暂时收纳……”
“不不不。”
伯洛戈打断了杰佛里的话,满眼疲惫地看着他。
“我是问,我之后住哪?”
话音未落,撞击声从客厅的另一边响起,只见伯洛戈心爱的落地窗轰然碎裂,落个满地的晶莹,午后的冷风倾巢而出,刮的室内满目全非。
机械的噪音撒姗姗来迟,随后伯洛戈便看到一道吊钩缓缓升起,朝着楼下看去,该说真不愧是后勤部,行动效率高的惊人,升华炉芯的学者还未到,他们便拉来了一辆吊车,准备接下来的搬运工作。
杰佛里想了想,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要不……先打包一下行李?”
……
橙红色的夕阳撒过街道,围观的群众们已经散去了不少,平坦的路面上堆满了玻璃渣、碎石,亮黄色的警戒线拦住了彼此的去路。
帕尔默蹲在马路边上,身旁堆满了电影录像带、磁带、唱片、书籍,这都是他从那已变成废墟的客厅里,所抢救出来的。
除了这些东西外,帕尔默什么也没带,由此可见,这些东西在他心底的重要性。
伯洛戈坐在帕尔默身后的长椅上,脚边放了一个小手提袋,里面装满了这些年里,伯洛戈经历诸多事件所留下的“纪念品”。
和帕尔默一样,这也是伯洛戈仅从家里带出来的东西。
“这算什么?”帕尔默站了起来,一脸无奈地坐到伯洛戈身旁,“我们的家被征用了吗?”
“大概吧。”
伯洛戈活动了一下脖子,仰望着高层。
学者们已经完成了检测,他们为石板蒙上了一层黑布,把它包裹的严严实实,一群后勤职员小心翼翼地把它缠上缆绳,由吊车一点点地搬运出来。
此刻它正挂在半空中,缓慢地落向下方的货车,每个人都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生怕出现什么问题。
什么问题都不会发生。
有伯洛戈在,别说是石板失控坠落了下来,就算整栋楼突然崩塌,伯洛戈也能凭借那出众的统驭力,强行束缚住大楼行将崩溃的框架。
“啊……”
帕尔默发出一阵毫无意义的沙哑呻吟,像是一只大鹅被人扼住了喉咙。
伯洛戈皱皱眉,帕尔默有些太吵了,应该想办法堵住他的嘴。
“晋升负权者的感觉如何?”伯洛戈试着找些话题。
“还凑合,”帕尔默对此并不兴奋,“变化无非是以太量多了些,以太强度高了些,顺便还能统驭些更复杂的气流了。”
“比如?”
“比如给我点时间,我能掀起一场局部风暴。”帕尔默双眼亮闪闪的。
“你有尝试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