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在没听到陈辙的回应,但可以感受到,老爷的呼吸比昨天的雪还急。
下人没敢进去,陈辙的低气压在儿子的卧室门外炸开:“陈、削。给我一个解释。”
“娘——”本来还在收拾散落一地书籍的小胖子腿一软,跌坐在身边娘亲的脚背上,顺势就抱了上去。
陈夫人脸色一白,往后一倒,被丫鬟和走近的陈辙一同扶住。
陈辙把儿子拎起来,比刚才还要生气:“你压到你娘的脚了!你多重心里没点数吗!!”
“我就是想看书,爹呜呜呜呜呜。”陈削特别怕他爹生气,但是又很喜欢惹他爹生气,平时沉稳干练的老爹吼人的时候,表情特别的生动,陈削特别爱看,觉得很搞笑,反正他爹打人就是一般痛,忍忍就过去了。
大白天见鬼了,知名纨绔哭着喊着要读书了。
“家里不是还有一个书房吗?为什么要撬锁?”陈辙一面很生气,一面又很顺气,他娘的,他儿子终于肯读书了。
陈削老老实实说:“上三重锁的书房,理论上要比一重锁的强,我觉得——”
“我知道了,我不需要你觉得了,把书整理好,带上书过来见我。”
“哦。”
陈削还是很聪明的,不仅把书带过来了,还把《文曲星》也带了过来。
“爹,我就是想知道,谁更强,为什么他可以更强,才去翻书找他们的故事看。”陈削还指着《文曲星》盒子底部的小字,“要是发现有合理错误,书肆改版后会给我送一套免费的。”
“反正书都翻了,不如全对照考据一遍。”
陈辙把这些印有文坛泰斗明星的卡粗略地看了一遍,他总算知道儿子嘴里的理论是什么了,一个文人在一套卡里有四张牌,他四个重要的人生阶段从低到高一次是一颗星到四颗星:“所以你撬了我落下三把锁的书房,真有你的。”
一时间都听不出是夸还是损,“这是什么?”陈夫人拿了几张来看,还被儿子提醒:“娘,看完记得放回去,少一张就玩不了了。”
他娘给了他一个白眼:“你以为我是你?”
“不管因为什么,愿意读书就是好事,”陈辙把卡放回盒子里,又拿起了里头的小纸条,展开一看,是陈削记录的“问题”,看得陈辙当场笑出来,“文无第一,你写的这些都是有争议的问题,说服不了书肆改牌。”
陈削的美好愿望落空了,心有不甘:“唉——那算了,哦,爹,你要不要和我玩一把?”
陈辙又开始头疼了:“让你娘陪你玩吧,爹最近太累了。”
“爹!”陈削还是没有放过他身心俱疲的老爹,“我还有一个游戏,是二十八星宿的,我这就拿过来给您看!你别跑啊,别跑啊,我马上就过来!”
他一走,屋里的所有人都开始头疼了。
二十八星宿的拼图碎片,也是装在盒子里的,陈辙眼皮颤抖:“你这个,破坏性,堪比……你爹毕生遇到过的最大的那一场洪水。”
太伤心了,亲爹居然这样想他,还好这只是个误会,陈削赶紧解释:“这个叫拼图,您看这些碎片,边边角角都是有规律的,不是撕的,玩法就是把它们拆下来再拼回去。”
陈辙倒吸一口凉气:“你会?”
纨绔会认星宿的定位,还能把那么碎的碎片拼凑回原样?他怎么就不信呢。
“我就会玩一半,”陈削干笑两声,“会拆下来,拼回去不会了,哈哈。”
陈夫人听不下去了,陈辙叹气:“放我书房——一道锁那间书房,我收拾好就给你拼。”
第二天,自然桌游室里,王迸、李周和陈削再次相遇。
“陈削,敢不敢和我再来一局!”王迸这次底气十足,昨晚回家他找自己的爷爷、爹、哥一起,缠着他们给他把《文曲星》的所有文人全讲了一遍,现在还记得很清楚,所以底气十足。
陈削仰天大笑:“哈哈哈哈,来啊,怕你!哎,先等等,我要和老板姐姐再买点拼图!”
拼图有展示柜,当着两个对家的面,陈削只能挑一套难度最高的拼图——天下第一赋全文:“之前那套二十八宿也太简单了,一早上能拼十次,现在已经腻了。”
“呵呵,你就装吧。”王迸转身去了昨天的那个位置,和李周挑眉,“你来不来?”
李周摇头,泡茶,点了盘干果,看戏。
陈削去结账的时候,发现柜台里面换人了,那人低着头左手翻书,右手抄书,忙得很:“诶,怎么换了个人啊,真是的。小子,那个姐姐呢?昨天那个,长得特好看的姐姐,人也很友善的姐……”
抄书的笔一顿,卫竞缓缓抬头,看向这个从小到大就没消停过的陈尚书的儿子,每次出现在宫宴上都要留一段传说,回家再挨一顿揍的奇人,亲切地问候:“陈削,你是天天要挨一顿削的削是吧?”
“嗯?”陈削上下牙齿开始打架,“怎、怎怎……”
秦王殿下为什么会在柜台帮忙收钱!!
qaq,怎么办,他刚才说话有点大声了。
爹,咱家是混到头了呀!儿子不孝!
“怎么了?”秦东篱带了两个包分配的伙计从后门出来,一起把新的拼图上架,就看到那个小胖子纨绔靠在柜台侧面,缓缓滑落。
王迸也出来催:“怎么这么慢啊,是不是不敢——”
呃!秦王殿下!
卫竞叹一口气,抱着一摞观星的书回内院去,跟秦东篱身后的两个伙计说:“你们收账吧,我歇会。”
秦东篱看这两个纨绔公子哥的表情有些异样,很是担心自己的生意:“还玩吗?基础时间和茶水点心不退。”
作者有话说:
秦老板:本来生意就不好。
——截止19:45的投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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