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抚着胸口喘了许久的大气,才渐渐平静下来。
用力抬起手中的沉香木杖,朝着扈氏的后背狠狠敲了一击。
“还不赶快给我下来!”
背上的疼痛令扈氏回过神来。
匆匆披好衣服,她手脚并用地从扈玉宸身上爬下来,脚步跌跌撞撞的,差点便一把栽倒到了地上,还是拂云眼疾手快将人给扶住了。
扈氏几乎是直接要扑到了老太太身前。
“……母亲……母亲……你听我解释……”
“我都亲眼看到了,你还要什么好说的?我想不到你居然有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在今日……堂而皇之地当着宴上众人的面……与自己的亲侄子做下这般不耻下作的事情来!”
许是老太太说得太过着急了,喉咙一下被呛到,说完后又接连重重咳嗽了几声。
扈氏的头发凌乱地披散着,落魄的模样和平日里作为主母的端庄大方姿态截然不同,口中一直在小声呢喃着:“……母亲……你相信我……我是被人诬陷的……”
一边说着,一边用帕子擦着眼角的泪,余光却是偷偷瞥向呆呆站在一旁的拂云。
见拂云望了过来,目光又越过她,看向了她身后的里间。
拂云本就因着这屋子里的人不知为何突然变成了扈氏而心跳惶惶,眼下对上扈氏的视线,也不自觉朝里间看了一眼,才一下想起,明明进来这么久了,却哪里都不见俞青梨的影子。
门上和窗上的锁都还好好的,她人出不去,定是躲在了房里不知哪个角落里。
指不定……方才这一出,便是她搞的鬼……
只要将俞青梨给找出来,眼下扈氏和扈玉宸的这一桩也就能说得清了……
思及此,拂云的一颗心渐渐平静了下来。
只对着扈氏所在的方向,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不动声色地收回自己的视线。
扈氏本一直在低声哭诉着,却好似突然一下想到什么,狠狠捏紧手上的帕子,抬起手指指向拂云。
“……母亲,人是她带过来的……就是她……是这个贱婢故意陷害我……”
拂云的反应倒也快,听了扈氏这么说,立马“噗通”一声跪倒在了老太太面前。
“……老太太明鉴……奴婢只是带着二姑娘来了厢房换衣服,绝对没有做过诬陷夫人的事……”
扈氏咬着牙瞪她一眼。
“你口口声声说着你是带着梨姐儿过来,那她眼下人在哪?”
众人这才想起,走这一趟原是为了来寻青梨的,一时目光都不约而同地往珠帘掩映后的里间看去。
昏沉阴暗的光线中。
盈盈的水眸眨也不眨地注视着自己,俞安行勾笑。
他附到青梨耳畔。
“……妹妹想要我怎么帮?”
低哑的询问,是格外温柔的语气。
可手上的动作却全然不是如此。
青梨看着他。
要说出口的话全都卡在了喉咙里。
眼角随即溢出了一滴难耐的泪。
薄红在眼角晕染开,像染了一层勾人的胭脂。
拂云指着还未有人进去过的里间。
“二姑娘肯定是藏在了里面。”
话落,她走了过去,珠帘被掀开。
老太太一行跟在她身后。
透过柜门上细细的一道缝隙,能看到拂云由远及近走过来的身影。
凌乱的脚步声交杂着,在耳畔响起。
青梨对外头的声响浑然不觉。
粉嫩指尖倏然一顿,揪紧了手中那方矜贵的月白衣料。
拂云走过立柜,衣摆堪堪擦过柜门,发出一阵细微的声响。
她抬起手,指使身后跟着的两个小丫鬟。
“好好找一找。”
六曲的花鸟屏风被收好,床榻被掀了个底朝天。
却都没找到人。
拂云的目光落在了一旁的大立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