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9章4.47复仇之魂上
黑潮褪去，露出依旧存活的骨骸。
荷鲁斯平静地举起闪电爪，昏暗长廊内，一侧是墙壁，另一侧则是落地窗般的观测窗——那其上，卡迪亚正安静地旋转着。
闪电爪刺眼的电弧将荷鲁斯的脸映照地一明一暗。
那双充满血丝的双目注视着传来轻响的廊道尽头，他并不着急，在一切都退潮后，力量正重新涌来，如同裸露的河岸般丑陋。
荷鲁斯背后的影子中，正舞着五彩斑斓的怪影——被许诺的灵能正在重新归巢，这既令他感到狂喜，又令他感到绝望。
但慢慢地，重获力量的狂喜如同轻纱般，盖住了那层无力的绝望。
明媚的火光在落地窗的另一侧亮起，巨轮死亡时分的爆炸点亮了虚空，但这不过是一系列宏大死亡的序曲，无数璀璨的烟花在窗外炸开，映亮他们的脸庞。
【如此冷血，如此残酷，你选择抛弃你的兄弟，任——凭——他——们——跌——入——深——渊？】
即使四神降下力量，改变了荷鲁斯——将他的身躯变得更加膨胀了——更加臃肿了。
随着那双翅膀的抖动，每一次的张开再合拢，便从合拢的内翅间倾泻出无数翻涌着的白雾，雾气边缘，形成了类似骷髅般的无声尖啸空洞。
莫塔里安转过头，质疑地看向荷鲁斯，
此时此刻，莫塔里安正全力思考着，他该如何扭转这一切——他该如何救下哈迪斯——他该如何杀死荷鲁斯？
莫塔里安痛苦地想到，
莫塔里安偏过头，透过玻璃窗，看着他的舰队们，做的很好，沃克斯……即使打得没有哈迪斯精彩，但莫塔里安知道沃克斯尽力了。
荷鲁斯眼睛猛地睁大，他愤怒地低吼起来，像是被激怒的野兽，
【我很久……很久没有如此不顾任何代价地来一场了。】
荷鲁斯扭头，泪水直流，他盯着他身旁左侧的怪物，一旁，那停留在空中的虚影被他抛下。
康拉德停住了，他愣愣地看向赛维塔，
【如果你是如此理解忠诚的，叛徒，那我知道你为什么会把自己变成这幅不人不鬼的模样的。】
康拉德说道，【莫塔里安和他的死亡守卫会是秩序后唯一一个可以不受大部分制约的军团，去找他们，好吗？】
荷鲁斯在拖延时间。
但他的大笑并没有持续太久，康拉德猛地回身，望向远处站立的赛维塔，
【回去！回去！滚！】
康拉德咯咯地笑起来了，
【大天使只把我们当刽子手用，我们是不具备正当性的，一旦过渡的临时时期结束——第一神国势必会遭到审判，或许圣血天使可以靠着圣吉列斯的个人魅力自保，黑暗天使可以靠着他们那独一无二的“第一”自保，可我们呢？午夜领主呢？】
赛维塔不动，“军团需要您，您不能抛下我们，大人。”
莫塔里安骂道，紧接着，他惊愕地感到镰刀上传来一股巨力，他被震开，拍在墙上，无数雾气自莫塔里安的盔甲间消散。
莫塔里安想起伽罗熄灭的火焰，
【我要你血债血偿。】
“大人，不会有新秩序的。”
下一刻，砰！
莫塔里安率先铰镰，镰杆旋转卸力，打破僵局！
原体微转战锤，锤头平滑的棱面上映出一张惨白而虚弱的脸。
康拉德低声说道，莫塔里安不是讲大局的人，他永远不会像基利曼一样，假使自己的兄弟直接或间接地杀死了自己欣赏的战士，即使基利曼再难过，他也会为了大局，笑着跟杀死他战士的兄弟交谈，讲话。
紧接着，荷鲁斯感觉自己面前呼啸过一阵风，没有一丝犹豫，靠着战斗直觉，荷鲁斯挥舞着战锤，接下了莫塔里安的突袭。
但赛维塔依旧站立在那里，他时刻戒备着，却依旧站地笔直，
【莫塔里安……莫塔里安可以……】
战帅看着莫塔里安身形一晃，苍白之主若有所思地望向窗外，看见死亡守卫们那被包围的场景。
莫塔里安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即使代价会是更惨痛的结局。
莫塔里安深呼吸着，既然这里的亚空间浓度已经回升，他便没有必要压制着自己不适用灵能，以防止自己增加了此处亚空间浓度，导致荷鲁斯重新获得力量。
荷鲁斯露出了一個讥讽的表情，
他的大笑穿透深邃长廊，层层叠叠地回荡起来。
【你变弱了。】
【我看错你了，荷鲁斯。】
【那原本是伱的位置，是吗，莫塔里安？！】
【送死，】原体快活地说道，【机会只有一次，我不要再给圣吉列斯干活了，这不让杀，那不让杀——大天使看我的眼光早不对劲了。】
【你想要……】
荷鲁斯心中一沉，他盔甲的循环系统有一处破损——这不是一件好事。
他完全没有听出荷鲁斯口中的讽刺之意，又或许莫塔里安甚至以此为荣。
康拉德·科兹俯身，赛维塔能够感到康拉德在颤抖，但科兹的声音却突然变得平稳低沉，
【亚戈·赛维塔，我想给你争一次机会——给新生的军团争一次机会，】
莫塔里安并没有回答他，苍白之主干脆地再次张开了双翅，翅膀翻飞，朝前推力，增力坚定地摁住抵在荷鲁斯脖颈上的镰刀。
赛维塔的口中挤出几个高哥特词，下一刻，他便猛地跌落在地，缺氧的余光中，他看见康拉德·科兹狂奔的身影。
震耳欲聋的振翅声敲打着荷鲁斯的灵魂，仿佛有什么近了——近了——荷鲁斯恍惚地盯着空中的那个怪物，左侧光滑的皮肤上拂过微风——
“我需要知道大人您想要去干什么。”
莫塔里安的瞳孔猛地一颤，在踏入纳垢的花园后，莫塔里安失去了他大部分的记忆——即使他的情感完完全全地保留了下来！
莫塔里安完全不知道当年他第一次见荷鲁斯时发生了什么，但此时此刻，突然涌上来的愧疚和自责却是真的！
所以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癫狂地看向莫塔里安，那带着毒气面具，不愿让人知晓他喜怒的懦夫，苍白之主的双目依旧不含多少情感，直到——
康拉德侧过头，飞速地骂了几十句诺斯特拉莫脏话，然后晃了晃脑袋，继续说道，
【没有生路——除非军团能用别的来证明自己——现在就是机会，唯一的那个机会！】
莫塔里安的口中发出嘶吼般的威胁，
【你从未理解这一切。】
【快跑！快跑！我的赛！莫塔里安、荷鲁斯，和我聚在一起——你忘了上次发生了什么吗？！】
【那他妈是你们自己的选择！】
一片狼藉间，莫塔里安看向荷鲁斯，他知道他在做什么了——荷鲁斯正在拾起四神赐予他的力量——实际上先前荷鲁斯一直在排斥四神！即使已经半疯癫，但他并没有完全接受祂们的馈赠。
他身旁，那合拢翅膀，全身上下暗淡无光的莫塔里安正死死地盯着他，莫塔里安压低重心，背躬如满月，双手握住镰杆发力，仿佛誓要一击斩下荷鲁斯的头颅。
康拉德不耐烦地摆手，示意赛维塔离开，
他盯着莫塔里安，令莫塔里安感到诡异的是，即使链锯链已经埋入了足够深的地方，荷鲁斯的架着战锤的双手却依旧死死地拦在那里，并不溃败。
【我会为你们争取莫塔里安的信任。】
康拉德·科兹说，【虽然莫塔里安和死亡守卫一样令人作呕，恶心到看一眼便会令我想要呕吐的程度，但帝国就是偏爱这种垃圾，而这种垃圾也刚好足够好……】
莫塔里安猛地张开了双翅，巨翼之上，无数眼瞳目不转睛地盯着荷鲁斯。
莫塔里安轻轻地问道，握紧镰刀，他看着荷鲁斯的伤口愈合，
“明……白了。”
【我想起来……】荷鲁斯轻松地说着，即使莫塔里安手中的镰刃越来越深入，急速旋转的链锯链粗暴地掏出血肉，但荷鲁斯却宛如癔症般，依旧自顾自地说着，
荷鲁斯发出嗬嗬的声音，
莫塔里安的视线跨过荷鲁斯，看见荷鲁斯背后的舰队火海，再看见那颗静静旋转着的行星……哈迪斯……莫塔里安意识到，如果卡迪亚被毁……这至少不会是伪神们所期待的结局！
然而，这次，荷鲁斯的手便纹丝不动了，他死死地盯着莫塔里安，眼球几近破裂，他口中的恶毒话语同他的鲜血一起溅在莫塔里安的脸上，
他们不是一路人，康拉德知道，他只是个被暂时拴起来的疯子。
科兹的低语依旧在继续，
巨镰沉重地砸在地上，发出巨响，荷鲁斯放下战锤，他的虎口发麻，双臂酸痛。
赛维塔感觉自己的肩甲正在巨力的施加下嘎吱作响，他的头脑一片冰冷——原体何时变得如此清醒了？
他轻蔑地看着那在他脚下翻滚的雾气——这比起他第一次见到莫塔里安时分的浓雾弱多了，驱火者终将玩火自焚，逝于烈焰。
康拉德·科兹低声骂了一句，此时此刻，他正匍匐在复仇之魂号的长廊上，漫不经心低摆弄着那些“尸体”。
荷鲁斯轻蔑地说道，同时抽出破世者战锤，漆黑的锤柄之上，耀金的锤头正闪闪发光。
【你当时就知道了，所以拒绝了我。】
【到时候我们就会是最大的牺牲品，被推到明面的代价和牺牲，他们不会心慈手软的，我已经想到基利曼那圣洁地，因为不得不审判而流下的做作的眼泪了——他会在深夜里忏悔自己的行为，然后用午夜领主先前罪恶试图洗刷自己不安的假慈悲了。】
康拉德痛苦地低头，头砸在赛维塔的肩甲上，一下一下地敲击着，
话音未落，赛维塔猛地想要向后退去，但他又硬生生地控制住了自己的本能，康拉德·科兹正握着他的肩膀，口中喷出腥臭的吐息，
寂灭带着呼啸风声再次冲着荷鲁斯挥去，这次横放的镰刀瞄准了荷鲁斯的腰部，荷鲁斯用闪电爪挡下了这击，他手腕发力，甩开被闪电爪别住的镰刃。
他被理智和大局束缚了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