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从车上下来,赫斯塔跟在俞雪琨身后,“那你有什么再具体一点的建议给我吗?”
“非要说的话……也不是没有,但你未必肯听了。”
“你先说,我再看看听不听。”
“更远的事情先不谈,你对十四区和宜居地的生活都还没有什么感知,现在我给你再多建议也是枉然,说不定还会带来反效果……不过平安度过前三个月确实有诀窍,总结起来就四个字,”俞雪琨顿了顿,“逆来顺受。”
“逆来顺受?”
“通过你对自身言行的绝对控制,展示你对宜居地公民的绝对无害,”俞雪琨按下电梯的关门键,“换句话说,如果有人打你的左脸——”
“……我就把右脸也送过去给他打?”
“嗯哼。”
赫斯塔忍不住笑出了声。
俞雪琨瞥了赫斯塔一眼,一边摇头一边走出电梯,“我都说了你未必肯听,你非要问……”
亲爱的黎各、图兰:
见信如晤。
这周,大部分事情都已经尘埃落定了,我一直在忙十一的身份。2号办公室没有收走十一的身份卡(谢天谢地!),她们只是把她的内部信息由水银针调为了普通流浪儿童,现在由十四区松雪原儿童基金会支持成立的“橘镇流浪儿希望中心”暂时接收。
“好。”赫斯塔点头,“我记住了。”
我感觉我实在是有点语言天赋,虽然课程只上了三周,但我已经可以用南十四区语问路了。这周三晚上,我去了一趟这边的语言角——按照图兰的建议——但我以后不打算再去了,那里抽烟喝酒的人太多,音乐也吵,我觉得我可以多逛逛这边的早市,学校旁边每周末早晨6点开始都有早市,大约8点结束,很多人一见我的发色就会主动和我打招呼,大多数人都很友好,非常有耐心。
尤加利这周开始准备八月底的外语教学资格考试了。橘镇的就业中心认可了她“失业人员”的身份,并依据她的要求为她报名了相关职业培训,在培训期间,只要她按时出勤并完成课堂练习,就能领取六百二十罗比的补助。
说到我同桌奥莉加女士,这周我闹了个笑话。我一直以为她是个死了丈夫的单亲妈妈,因为之前写作课,老师让我们写“我的一天”,她说她早晨五点多就要起床准备早餐午餐,给女儿洗漱,送女儿上学,回来路上买菜,洗碗洗衣,准备晚饭,收拾房间,接女儿回家……然后,她给我看了她的手机屏幕,那是她一家三口的合影,里面有个男人抱着她女儿,我推测应该是她丈夫。
在有了住所和稳定的通讯之后,她开始给黎各和图兰写邮件。邮件里,赫斯塔把自己这段时间以来的见闻一一描述给两人听,图兰和她一样愤怒,黎各则有些无奈地表示,这些事情在十二区更加稀松平常,相较之下,十四区的刽子手们倒显得多了几分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