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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几乎成了黑色的,边缘顺滑的一滩血迹,正在一点点扩散开。

父亲和母亲脸朝下躺着,毫无动静。

父亲的手中,尚握着那把银质的沙鹰手枪,修长的手指却已经无力地,松开了,窄高的黑色拱窗外,一轮格外圆满如玉盘的白月,落下清素的皎皎月光,枪身冷冷的银色泛着凛寒的光芒。

母亲的珍珠项链散落了一地,一颗颗滚动、圆润的黑珍珠,表面泛着柔和的孔雀绿色晕彩,半埋在新鲜的,尚散着余温的血泊中,变幻着妖冶得几近诡异的光泽。

他躲在橱柜里,从两扇紧闭的柜门之间的缝隙中紧紧盯着外面,身形保持着绝对的静止,一动不动,只有涔涔的汗顺着他光洁白皙的额角滑落,他死死握紧了手中冰冷的消音枪械。

紧到,手指都痉挛得发白,满是冷汗的手掌在微微发抖。

黑发绿眸的小少年尽量轻地,深深地呼吸了几口,压抑下自己惊惧下,肾上腺素飙升所引起的,失控暴动的心跳,他对自己说,他能做到的。

父亲教过他,如何射击的。

对于那种怪物,只要一发银子弹穿过心脏或者额间,他们就会死掉。

他做得到,他必须做到。

机会,只有一次。

他听见靠近的,轻轻的脚步声、笑声,如猫科动物的缓缓靠近,优雅、戏谑、邪气的轻幽,似是在玩弄着已经落入绝境,几乎要引颈就戮的猎物的话语声。

“抓迷藏了。小家伙,你躲在哪里?”

小少年依旧动也未动,紧绷的身体像是蓄势待发的,幼兽,只是双手握枪,死死握紧了枪柄。

“啊,找到了。”

随着一声轻笑,柜门在猛地一击四分五裂的一瞬,少年遽然抬手间,往下扣动扳机,清声的枪响也随之决然而起,轻如落雪压断的一根松枝。

站在柜门外,呲露着两颗尖细雪白的獠牙,一身得体的白西装,红目金发生着利爪般指甲的男人,或者应该说,生物,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口心脏处一个横贯开的血洞,血rou边缘的黑色焦迹如被酸蚀侵腐的,狰狞。

下一瞬,轻轻一声如爆裂的声响间,焦迹遽然扩散蚕食,这个生物就在一声凄厉的尖叫中,倏然化作了无数尘寰,残余的灰埃在明洁的月意下一片细戋地婆娑,然后,消逝无痕。

就如,从未出现过,从未存在过。

还没等少年松一口气,拭擦一下额间已经滴落盈睫,将他的视线都模糊了的冷汗,他就听见了,另外一个,不紧不慢的声音在喝彩。

“Bravo.”

矜持高傲的男声,轻轻的鼓掌声,三下,表示欣赏,似乎对同伴的霎那灰飞烟灭完全未放在心上。

那个声音有着悠闲的笑意:“小家伙,好枪法。”

少年的心骤然一凉,绝望如触礁的船在结冰的海面坠落下去,刺骨的寒冷在这一瞬在他的血管里陡然弥散开,冻结了他血液的流畅,无力感如利刺遽然在他心上穿心而过。

劲风掠过,快得几乎看不清的白色身形一闪,少年手间银色的沙鹰手枪就径直飞了出去,一声轻响落在地毯外的实木地板间。

他被掐着脖子,提了起来,对上了一双血红色,轻蔑而没有一丝温度的眼睛。

他看见自己在深红冰冷的虹膜间的倒影,快要窒息的痛', '')('分卷阅读59 (第2/2页)

苦,无力,无助,像是被掐灭凋零的花,风雨飘摇的烰火残灯,被紧扼的气管让他快要呼吸不能。

不费吹灰之力,便制住了他的男人脸色苍白,甚至能看见蓝色的血管,五官却是高高在上的英俊,一席考究的纯色西服,长而直的白发,那是像血族始祖该隐的,高阶纯血血族的特征。

那人傲慢而闲然一笑,慢悠悠地自我介绍道:“魔党纯血,勒森布拉家族,猎食者勒托。小家伙,你的鲜血闻起来很美味,你应该,为死在我手里而自豪。”

那人看他的目光,像是神,睥睨俯瞰着那些沧海一粟的蝼蚁,伸手就可以碾死一片,抬脚就可以踏平所有。

是啊,他确实是蝼蚁,一切挣扎不过残喘苟息,一切反抗不过螳臂当车。

现在,他这只蝼蚁,就要和他的父母亲一样,化作伏倒的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两边的虎牙倏忽间变长变尖,那人呲开利齿,张开血红的口,刹那撕开的一层画皮一般,扯下高贵而优雅的伪装,暴露开猎食者的凶残狠恶表情。

可就在这一刹,毫无征兆地,时间静止了。

万物停滞了。

那轮孤高的满月下,一切都凝固了,如一场默剧被突兀地按了暂停键。

少年绝望骇然的目光顿住了,从他挺直的鼻尖滴落的,觳觫的冷汗,停在半空中;凑在他颈间血管咫尺之上,就要咬下的尖牙,尖端泛着霜一般清冷的月意,魔党血族狰狞进食的表情丑陋扭曲。

然后,是一声轻巧的“哧”的微声,如欧洲牡丹重重迭迭累牍的花蕊,在某个夜里,忍不住沉寂,于是突发奇想地开放了。

一道尖锐的银弧轻巧穿过黑窄的高窗,留下一个圆圆边缘撕开裂痕的小洞,干净利落地穿颅而过。

扬起的红雾间,魔党纯血血族的眉心间倏然多了一个空心的红点,如一点妩媚空洞的朱砂。

似是怀表被按下计时的按钮的一声轻响下,时间停顿的指针,突然地,又恢复了走动。

只是,那个掐住他脖子的男人如铁箍般有力,让他挣扎不得的手,松开了;他看见男子血红的目一刹涣散开,像是,滴入水中的一滴血迹弥漫开轻幽的红。

血烟爆裂开的轻嗤声中,血族纯血男子高大的身形霎那湮灭,风化的尘烟散扩,下一瞬,黑发绿眸的少年颓然落在了地上,死死捂在自己的颈间,剧烈地咳嗽不止。

“密党纯血,裁决者,朵娜·梵卓亲王(DonnaVentrue)。你违反了第一和第六诫律,由我,出手抹杀。”

他听见一个清冷,婉转而悦耳的年轻女声。

跪在地上,扼住自己咽喉拼命咳嗽的少年勉强抬起头来,只见溶溶满月的清辉间,留下一颗圆圆子弹孔的高窄黑色拱窗外,有一黑裙,黑发血眸的少女背光凭立在半空,身形娇小玲珑,双手持枪的动作优美而带着一种从容的霸道,精致无暇的面容苍白。

风吹动她长直的黑发和裙裾猎猎翩跹,少女修长的雪颈右边,覆盖着一大片夭夭葳蕤的粉色樱花刺青,落下一瓣格外妖艳的缺角花瓣,盈盈停憩在她性感深陷的锁骨之上,给她的美丽增加了一种奇异而飒然的,魅力。

“你大概,也应该为死在我手里,而自豪。”

少女挑唇嫣然一笑,轻描淡写地吹开枪械间余温犹存的白烟,她消瘦的锁骨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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