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鹏飞蹙起眉头,半信半疑道:“你这样子……能见陈大人?不要硬撑!”
“无妨!”王诚摆了摆手。
见王诚仍旧在坚持,朱鹏飞不再坚持,当下领着他出了房间。
流云县城很大,城墙很高,人在街道上一眼就看到那高十来米的城墙,黑乎乎的犹如钢铁,厚重的气息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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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上午九点,早集还未散去,街上还有不少行人。
当然,这也是相对边的的县城而言,放在陵州天都府,或者是江南之地,这点人自然是没法比的。
王诚骑在青雷背上,不紧不慢地跟着前面的朱鹏飞。
他双手轻轻地抚摸着马背,经过昨夜之事,他更加喜爱青雷。
“王兄。”
突然,朱鹏飞回头,问出了一直压在他心底的疑惑:“老高……老高真的是奸细?”
王诚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看着那高高的城墙,道:“边地城墙高大,守军都是大周精锐之师,若非里应外合,怎么可能如此轻易突破这里的防线?”
朱鹏飞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其实,他心里已经有所猜测,但他还是抱有一丝希望,因为老高真要是奸细的话,牵扯太大了。
他心里忽生一股怒火,骂道:“狗娘养的老高,枉我爹这么信任他,这狗东西心肺是不是被狗吃了?”
王诚不知该说什么,他总不能说老高实际上也是个可怜人吧?
据那名黑鹰都尉的记忆,老高还年少的时候,黑鹰军突袭了他们村子,他祖父母、父母都被杀了,就留下他一个人。
他对黑鹰军也是恨之入骨,但被几次三番折磨之后,他被吓破了胆。之后黑鹰军连吓带哄,他彻底倒向了黑鹰军,成了他们的一只爪牙。
这种事可能很多人都无法理解,替杀父仇人做事,成为一名奸细,但在王诚看来是再正常不过了。
其实,所有人在最开始的时候都不想成为奸细,因为那是叛国背祖的行径,被发现是要被钉在耻辱柱上,被世人唾骂。
可是,很多人经不住敌人的严刑拷打,一旦那条心理防线被突破,比起他个人的死活,那些骂名又算的了什么?
二人骑着马,经过县城西门,又往西南方向走了数里,几乎已经出了流云县的范围,快接近武平郡了。
他们来到一座大营,跟守卫说明身份后,二人进入了大营,迎面就听见一阵喊杀声。
只见在高台之上站着一名男子,身着赤色战甲,头戴鶡冠。
他笔直地站在那儿,年龄与王诚一般大,一双眼睛狭长,如同一对鹰眼在扫视着下方打算的一众士卒。
虽然年轻,但一看就是沙场宿将,那种杀伐气质只有军中才能培养出来。
见王诚与朱鹏飞走来,他立刻喊“停”,让众人散去休息一会儿。
他走下高台,来到二人近前,双目注视着王诚,笑道:“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下地行走,真英雄也!”
“不敢当!”
王诚抱拳说道:“昨夜若无陈大人带兵相救,在下恐怕连狗熊都不是。”
“哈哈……”
陈扬放声大笑,习惯性地伸手想去拍王诚,手伸至半空想到王诚身上有伤,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用这么多礼!昨夜阵斩黑鹰都尉,又杀了那么多黑鹰军,此大功我西军十几年来都无人立过,要不了多久,恐怕我就得向你行礼了。”
王诚讪笑了两声,态度仍旧很是尊敬,毕竟这人算是他的救命恩人。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到我帐里咱们好好叙叙。”
陈扬说着将王诚与朱鹏飞领进大帐。
入帐之后,三人各自坐下,陈扬又招呼手下送了三头烤羊和三壶酒。
“王兄身体有恙,这酒就免了吧。”陈扬善解人意道。
王诚正饿着,胃口不小,也不跟他客气,先吃了根羊腿,肚子终于饱满了些。
陈扬适时放下刀叉,叹道:“可惜了,昨夜若是再有五百骑兵,那伙儿黑鹰军休想逃出这里!”
王诚不语,来时他已经听朱鹏飞跟他说过,昨夜陈扬他们没能拦住黑鹰军。
陈扬作为鹰击校尉,手底下有一千骑兵,但碰上黑鹰军三四百号人,一点优势都没有,反而死了两百多名兄弟。
当然,他也跟麾下一众兄弟杀了几十个黑鹰军,但战损比在五比一,虽然不会定他什么罪,但也不会给他表功。
陈扬看着身材并不是非常魁梧的王诚,实难想象死在此人手上的黑鹰军有数百号人,这一部黑鹰军几乎一半都折损在他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