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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得多。

喜鹊忧心忡忡了整日,到傍晚时分时,喜鹊自屋子里捧出了张纸及一锭银子:“六儿姐,我对不起你,这是老爷临走前留给我的,他叫我看着你呢,你不要管了,自顾自挑个称心的。”

六儿不识字,不过那上面乱七八糟的字迹她能认出来,是郑荀写的,她左右看了眼问喜鹊道:“他可有说过这是什么?”

“老爷说这是他在京中的住址,若有事可派人送信给他。”

六儿一时语塞,捏着怕是有十两重的银子,说不清当下什么感受,不过喜鹊那个卖身契倒是有着落。

她沉默下来,脑子里忽闪过那人的身影,六儿苦笑了下,转身逗元儿和月姐儿去。

“你起来罢,我不怪你瞒着我,你那卖身契,我会请人帮忙带信给他的。”除了官府的信件,私人往来通信并不容易,要么请同乡帮忙,要么就只能雇请镖师专门跑一趟。

庞六儿压根没把陈黄氏的话放在心上,夜里睡觉前对喜鹊道:“后天跟我一起去趟石磨村,前两天里正不是说村子里有人要卖地么。”

她根本没打算去相看。

如今六儿忙着生计呢,忙着攒银子,养孩子,哪里有空去管那么多。

开始那会儿,她还会偶尔惦记起郑荀。后来六儿cao心的事儿太多了,因着前世那些噩梦,纵然这附近靠着府衙也没法叫她放宽心。

不过也不知是六儿幸运,还是这郾城县确实民风淳朴,六儿这两年就没遇到过次贼人sao扰。

六儿先前送过不少好处给石墨村里正,有他的撮合,六儿很快和卖家的签了契约文书。

她在石磨村买了二十亩地,前朝运河附近的十亩价要贵些,还有的位置不大好,都到了村尾那地方。

二百八十两银子,六儿花得不心疼,一来她这两年攒了些,而来她总归还是乡下长大的,对地有感情,何况郑荀说了,这儿的地迟早要值钱得很。

自打六儿放了陈仲尚鸽子,陈黄氏心里不快,陈仲尚对六儿确实有几分真心,接连几天故意在六儿门前晃悠,想着能遇上庞六儿,亲口与她谈谈。

可也就三四天,后面人就突然不见踪影。

六儿那附近再也没人给她扯过红线。

她一个带着孩子的寡妇,连有功名在身的秀才老爷都瞧不上,那谁还能给她介绍,莫不成真要介绍个官老爷不成。

有人暗地里嘀咕,都道六儿心比天高,命比纸薄。这些不痛不痒的话,伤不着名声,六儿也不在意。

倒是隔壁那陈仲尚不知怎的,近来走了霉运,在路上走着时无端让人给打了顿。

天渐渐冷。

六儿闲时听人说的,这郾城县空了半年的县令缺终于要有人替补上,住在巷口的赵大娘家里有个后生在县衙里当差,还是他透露的。

不过这跟她们这些百姓并没多大关系,没事谁愿意跟官府打交道,管好自家门前地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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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大人没有对六儿不闻不问哒,不然六儿哪里真能这么顺遂

市井妇人

新来的县令刚到郾城县那日,郭寺巷好些人都跑去看热闹,听说这位可是自京里来的,来替皇帝老爷办差事。

六儿有事要出门,张离村那儿的赵坑饪(厨子)专帮人忙活红白喜事,周围大大小小的宴席都找他,他前些个日子刚找六儿订了二十来斤的鱼。

外面', '')('分卷阅读29 (第2/2页)

天寒地冻的,六儿不放心两孩子出门。

元儿如今快三岁半,已经是有些知事,元儿自幼聪慧,六儿自己有个记账的小本子,数量都用横线代替,每次都得数上好些遍,生怕数错,元儿在一旁听久,竟也学会了些。

六儿有些后悔以前没跟郑荀识得一两个字,不然如今教元儿和月姐儿念些也好,她怕自己耽搁了元儿,打算开春就把元儿送去附近私塾。

月姐儿还小,很是黏六儿,扎着双丫髻泪眼汪汪拽着六儿衣角要跟着去,怎么都不肯让喜鹊抱。

还是让元儿给哄了去:“meimei,我领你去吃蒸饼,喜鹊姨刚做的,还热着呢。”

六儿让喜鹊在家陪两孩子,自己驶着骡车出门,刚出巷口正遇到在县衙附近瞧热闹的几个妇人。

“庞寡妇,这天还要出门呐?”

冬日里无论庄户人家,还是这小县城里的市井人家都闲着,除了些缝补的活计,大都没有什么事要做,这才结伴跑街上去。

“给人送鱼去。”六儿将骡车往边上偏了偏,常年跟鱼打交道,这身上、车上都一股子土腥味。

“哎,你可是没瞧见,那县官老爷还是个年轻的后生,俊俏的很。”

“要我年轻个五六岁……”

“那人也瞧不上你!”

几个妇人说说笑笑走远,六儿车子一拐,驶出了郭寺巷,她往县衙门前瞥了眼,那处人散去,已经空了。

六儿回来晚了些,冬天鱼不好收,她出门的次数也少,便绕到南街那边扯了几尺布,寻思着给元儿和月姐儿做几身衣服。

喜鹊也已经是大姑娘,六儿续又添了几尺,想着什么时候给郑荀去封信,把喜鹊的卖身契拿回来才好。

六儿将骡车停在自家院门前,敲了好会儿都不见有人来开门。

风刮在脸上生疼,六儿冻疮又犯了,她站在门口跺脚搓着手取暖,门终于“吱呀”一声自内叫人给开了。

“喜鹊,怎……”

却不是喜鹊。

来人身材颀长,这会儿已换下官服,穿着件乳白色的圆领袍,袍子似是丝帛的,绣着飞鸟鱼虫,六儿没抬头,只一味盯着他脚上的胡靴瞅。

“六儿。”

郑荀低头,凝眸望着面前的小妇人,她如今二十一了,刚只那眼瞧着,似乎比印象中瘦了些许,也黑了些。

六儿如今真跟那市井妇人没甚大的区别了,身上还一股子难闻的腥味,然而男人此刻却红了眼,心情毫不亚于方才见到那丁点大小娘子时的情形。

郑荀自顾自帮她拉过骡子,进了院子。



自然得似跟两人未和离一般。

但郑荀和庞六儿从官文上来说,其实已没任何关系。

郑荀熙和七年初走,熙和九年末归,他自京城至郾城县其实已有几天,也不知是近乡情怯,还是怎的,他竟没直接来寻庞六儿,而是先叫人打探了番。

六儿未见到,倒是听人说那陈秀才常在庞寡妇门前不安好心地徘徊,如今郑荀已买了几个家奴跟着,家奴见他皱眉,忙问:“大人,可要给他些教训。”

这话,郑荀没反驳。

六儿将骡子拴好,见喜鹊僵硬地站在门槛边抱着月姐儿对她挤眉弄眼,元儿也在一旁,几人谁也未出声,六儿心知这是已都见过了。

她道:“进屋去吧,这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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