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特人的习惯，名字都是根据出生时间在一张圣人列表里选的，所以重名特别多。
伊凡一回头，只听见炸弹的延时保护装置的蜂鸣。
坦克发动起来，向着敌人的阵地开去。
“或者别的铁盒，要带盖子的，便于携带。”
伊凡看着远处：“敌人就在这么近的地方吗？”
下一刻，光芒吞噬了他的意识。
最后，王忠看见皇太子伊凡和“老爹”康斯坦丁他们俩站在光里，似乎在说着什么。
在场的军人都看得出来，前面的弹幕变成了徐进弹幕，这意味进攻快开始了。
“是！”传令兵翻身上马，一溜烟走了。
涅莉拿着饭盒小跑着回来了：“给你！”
——先走一步了，吾儿。
这时候破空的呼啸声从头顶传来，伊凡下意识的要趴地，却被公爵抓住动不了。
周围听到这话的人都笑了，然后被老资格的司务长赶走：“别笑了！战斗展开！站着不动想吃敌人的炮击吗？”
“是啊，太不吉利了不是吗？但是后来一想，阿列克谢这个名字，是圣人的名字，根据他出生的时间选的，随便改掉反而会惹怒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吧。
按理说，这儿只是阿列克谢·康斯坦丁诺维奇·罗科索夫伯爵的家乡，而王忠的家乡根本没有这么开阔的草原，景色也截然不同。
“不算近，快三公里了，好半天才能走过去呢。当然殿下你坐坦克会快一点，老头我就跟着步兵前进。”
公爵闭上眼睛，默念道：“一路平安，皇太子殿下。”
“我也跟着步兵……”伊凡突然低头，看了看自己抖得裤管外面都看得一清二楚的双脚，“算了，我还是坐坦克吧，我感觉走一半我脚就该软了。阿廖沙都在战场上杀了几個来回了，我却这么窝囊。”
“听不见！”下面有刺头喊。
伊凡敲了敲坦克炮塔盖，大声喊：“前进！到队列最前方去！”
伊凡也笑了：“我觉得那一定是讨厌阿廖沙的人编造的谣言。”
第三把，一只惊恐的蛐蛐冲出来，跳进了不远处的草丛。
汽车发动起来。
中队长打开无线电：“我看到一个高价值目标，中队维持方向，2号跟我攻击。”
王忠没来由的回想起骑着布西发拉斯时的感觉，还有坐在422号炮塔上时的感觉。
“现在，只能希望这位阿列克谢圣人，保佑他活到战争结束了。”将军笑着在身前划了个三角。
一名连长跑到伊凡的坦克旁边：“殿下！跟我们讲点什么吧！”
安特帝国皇太子，伊凡·尼古拉耶夫·安东诺夫，阵亡。
柳德米拉：“小时候，你只在骑马的时候不那么混蛋。”
半个小时后，进攻锋面最前方。
151临时步兵师师部的列车在一个没什么人的小站停下。
王忠努力抑制着声音颤抖：“涅莉，拿一个饭盒来。”
老罗科索夫公爵上前一步，抓着他的咯吱窝就把他送上去了。
说完中队长就往右一带操纵杆，飞机滚转了一圈反扣下去，进入俯冲姿态。
王忠就这样一把又一把的将饭盒填满。
“这里还是可萨莉亚境内吗？”他回头问巴甫洛夫。
老罗科索夫一直目送坦克离开，这才上了自己的吉普车：“走，到第一列步兵前面去，然后斯捷潘伱就可以跑了。该去哪去哪里吧。”
老头笑了：“来当步兵连长。我刚参军那会儿干了很长时间的连长，业务很熟的。”
“公爵大人！”虽然贵为皇太子，但伊凡还是用了敬称，“您怎么来这里了？”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下午阳光下的草原，王忠忽然有些惆怅。
————
“饭盒吗？”
短暂的对话之后，两人安静的看着炮兵对远处敌人阵地狂轰滥炸。
罗科索夫公爵毫无惧色的前进着。
————
王忠不顾手上全是泥土，把手搭在嘴边做成话筒，对年轻的面孔喊：“一路平安！”
他想起无数的张脸，有卡林诺夫卡的不知名老人，有洛克托夫把他从坦克下面救出来的工人师傅，有克鲁根大街43号的阿列克谢耶夫娜大娘……
“还是。”巴甫洛夫点头，“你看景色也知道了啊，别的地方哪儿还有这么美的草原，这么肥沃的黑土地。”
“是我们自己的火力准备，不用担心。炸敌人的。”
柳德米拉甚至双眼包含热泪。
然后，中队长看见了一个很有意思的目标：一辆坦克，挂着非常巨大的旗帜！那旗帜看起来——有点像安特帝国的皇家旗啊。
这个时候，火车的汽笛吓了王忠一跳，他扭头看去，看见满载年轻脸庞的闷罐车从站台对面驶过，驶向王忠离开的方向。
话音刚落，敌人的反火力准备就落下来，在散兵线中炸开。
终于，他看清楚士兵们在对谁喊乌拉：路上停着一辆吉普车，穿着旧军装的老头正在说着什么。
“这个想法很不世俗派不是吗？”
————
但所有人都沉默的看着他。
为什么会惆怅？
因为我是阿列克谢·康斯坦丁诺维奇·罗科索夫，我在这里出生，在这里长大，黑土地的乳汁养育了我。
“如果军校的模拟进攻队列训练不算的话，是的。”
他睁开眼睛的时候，更多的死亡尖啸从空中传来。
士兵们这才向前走去，向展开线走去。
记得这里的风，这里的一切。
“嗯，我随后就到了。”说完公爵退后一步，对伊凡敬礼。
巴甫洛夫：“说是会车，正好让我们在这里加水。”
那面以白色和蓝色为主的皇室旗缓缓飘落在青纱帐里。
也没有定标尺。
伊凡挠挠头，开口道：“好吧。我是安特帝国皇太子……”
伊凡扭头对罗科索夫公爵说：“那我去了。”
中队长偏了一下操纵杆，飞机倾斜过来，原本被机翼挡住的平原露出来。
看到皇太子的坦克开始前进后，罗科索夫大喊：“皇太子一马当先了！可萨莉亚的儿子们，前进！”
“你是第一次参加进攻吧？”公爵反问。
斯捷潘点点头：“知道了。”
————
他们在说“一路平安”。
要求阵前讲话的连长也不知道是不是满意，反正他吹响了开始进军的哨声。
伊凡不知道为什么，想变得更像军人一点，就从坦克上跳下来，结果一下子没站稳差点跪地上。
151师的战士们一起高喊：“一路平安！”
舍佩托夫卡纺织工人们送的红旗，迎着风猎猎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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