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表现得不疾不徐。但站在雪地的人冻得直跺脚,心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再冻下去身板可受不了。
“这分明就是故意糟践人。”有人小声嘀咕。
“怕是对我们有意见。”另一人小声附和。
两人的声音不大,足够院子里所有人听见。
“不是对你们有意见,是你们不满。难道,我表现得不够明显?”江清波抬起头,笑着环视众人。“或者你们想跪下,更能显示我的不满?”
众人:……
大雪天跪下?她们就彻底是废了。其他人恨不得将刚才说话的两人打一顿。三夫人出了名的狠,搞人最有一套。不怕死要撞南墙就撞,凭什么带着她们。
“嗯?说话呀。”
众人垂着头一个字不敢吭。就连刚才嘀嘀咕咕的两人也不再出声。谁爱跪谁跪,反正她们站在雪地里已经感受到三夫人的不满。
议事堂再次静下来。
江清波咽下最后一口点心,喝了一口茶水顺了顺。这才慢条斯理看向下首装鹌鹑的众人。
“她什么时候清醒了,你们什么时候走。”江清波扫过每一人,笑容更加灿烂。“府里的府医就在隔壁熬药,你们谁要是倒了,灌一碗醒来继续站。”
众人:……
三夫人也太狠了!
亲自经历过京北大营堵门事件的几名管事狠狠瞪向孙婆子,又急又恼。求求了认个错吧。三夫人是个狠人,她真的干得出来。
大门口突然传来脚步声,有几名管事双眼一亮,以为救星来了。悄悄抬眼一瞧,又默默收回目光。
“你来做什么?”江清波看向疾步走近的陆子莹。
“阿娘让我来跟三婶婶学一学治家。”陆子莹攥着绣帕,低着头。“我会乖乖站在一边,不打扰三婶婶。”
“坐旁边吧。”
江清波挥挥手,绿衣搬出一张椅子放在江清波旁边。陆子莹高高兴兴行了一礼,坐到一旁。
江清波目光掠过安静如鸡的孙婆子,又看到其他人脸上浮起不忿之色。感觉到时机差不多了,又开口。
“孙管事想不起来,其他人也可以帮她想想。”
厨房的其他人早就撑不住了,风雪中冻得直发抖。听到这话的众人蠢蠢欲动。
“孙管事常常偷吃主子的菜。”一名婆子站出来说道。
“奴婢是尝尝他们做得行不行。有的主子口味重一些,有的主子口味淡一点。”孙婆子辩驳道。
“说得挺有道理。”江清波附和。
孙婆子松口气,冷笑着瞥了眼说话的婆子。
“这算事?看来你们和孙管事一样不够清醒。可能是站的时间还不够长。”
‘不够长’三个字直击众人的心脏。她们觉得已经站得足够长,真的不需要继续。本来犹豫的其他人再也顾不上了,再等下去真的要废了。
“孙管事偷拿厨房食材。”
这句话就像是一个开关,众人不约而同打开闸门,七嘴八舌说起来。
“对对对,昨天还拿走一块腊肉。”
“前两天顺走半只鸡。”
“前几天给大房夫人蹲了一只鸭子,孙管事故意弄脏没有送过去,她端回家了。”
“一个月前老奴也遇见过一次,她袖子里藏了两条给主子们吃的鱼。”其中一名管事加入申讨行列。
“你可认?”江清波
“老奴猪油蒙了心。”孙婆子跌坐在地上,突然嚎啕大哭。“老奴儿子前段时间病了,家里没有余钱,才想出了这个馊主意。奴婢错了。”
“你儿子活蹦乱跳,哪里像有病?”绿衣冷斥。
“老奴儿子却是病了,但他怕误了主子的事情,不敢说出来。”
“你——”
江清波拍拍绿衣的手背,回以一笑。后者猛然止住话,愤愤瞪了眼卖惨的孙婆子。
“你儿子的病现在好了吗?”江清波温柔问道。
孙婆子叹口气。“他的病一直断断续续,有时候想要咳嗽又怕被主子发现,只能隐忍着。”
“天可怜见的,你们一家也不容易。”江清波面露不忍。“我不是那等刻薄的主子。今儿个替你做主,给他放个长假,一会就领人回家好好休养。”
孙婆子早打听过江清波,知道是个心软得住。只要听到别人很惨都会宽容三分。刚听到对方说不容易,心头窃喜。当听到后面的话,才发现江清波想撸了儿子的差事。不可置信抬头。
“三夫人……不不用了。老奴儿子差不多快好了,不用休息。”
“可是本夫人觉得他病得很重。”
“现在已经好了很多,真的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