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嬷嬷失笑,睡觉不躺在床上,躺在哪里合适?
她又迷糊了,太傅呢?他不曾受伤吧?
咸嬷嬷不说话了,拿眼神勾来了排云,小声嘀咕:快去瞧瞧,殿下又怎么了?
排云走到榻前端详她,太傅好好地授课,为何会受伤?
宜鸾有点着急,我们不是困在白石峰上了吗,从峰顶下来,怎么能不受伤?
排云露出了费解的神情,殿下又做梦了,我们还没去太极观呢,您倒先上白石峰了。
又在做梦?梦得还如此真实?难道自己的脑子长得异于常人吗,尚未发生的事,都能有模有样地演绎一遍,往后还看什么折子戏,自己给自己唱就行了。
叹了口气,她的人生好混乱,难道和亲的事,也是自己的臆想吗?
垂头丧气打算下床,撑身的时候发现掌心攥着个硬物,摊开手一看,竟然是一面铜制的鱼符。
这鱼符是官员随身携带的物件,怎么会落进她手里?一个念头蹦出来,定是悬在峭壁上时胡乱攀抓,从太傅腰上拽下来的。如果设想成立,那么一切便都有了答案。
思及此,人像上了机簧,飞快地穿上鞋,一溜烟跑了出去。身后排云还在呼喊:殿下,您上哪儿去?
她来不及回答,现在就得去符节台,印证自己的猜想。
符节台在嘉德殿以西,除了用以存储国君政令和调兵的符玺,还有一个重大的作用,就是收藏官员的根底。朝中每位官员都有对应的鱼符,这鱼符分为左右两半,左符存放在符节台,右符随身携带。当左右两符字形榫卯相契合的时候,就能用以证明身份,如果自己手上的确是太傅的鱼符,那么找到左符试一试,就知道受困白石峰是真还是梦了。
脚下走得匆忙,闯进符节台的时候,把符节令吓了一跳,长公主殿下怎么来了?
宜鸾说:张令,我能看看太傅的鱼符吗?
符节令迟疑了,官员的鱼符不能随意查看,请殿下见谅。
宜鸾只得松开拳,让符节令过目,我在路上捡拾了这面鱼符,料想是太傅的,所以请张令看一看,若果真是,也好还给太傅。
这么一说,符节令忙把右符接了过去,找出太傅所属的左符扣上去,中间的同字毫无出入,鱼脊上的纹理也能对应得上。符节令道:确实是太傅的鱼符,幸好被殿下拾着了,要是落进旁人手里,后果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