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斩没说话,站起身收起结界,思索永昌侯的话,虽然不知真假,但想验证不难。
有段时间京城百姓,甚至将他们刑部人当作变态来看。
家人探监时候,看到犯人已经认罪判刑,不仅要在监狱义务劳动,还要一天挨三顿揍,出去后难免会在外头乱说。
“这些事你从何得知?”陆斩情绪一如既往的平静,没有完全相信,也没有全然不信。
结界里头静悄悄的,永昌侯没有说话也没睁眼,可陆斩知道他没睡着,便在一旁等着。
陆斩抬了抬手,示意他冷静:“我这次过来,是有点事情想问问你。”
只怕刑部侍郎以为他是去大牢做坏事的。
“绝对不会,我行事稳重。”陆斩熟读大周律法,虽然律法的某些条例实在离谱,但综合来说还是挺‘人道主义’的。
永昌侯死死地盯着陆斩,但他抓着牢柱的手却缓缓松动,他又坐在了草堆上,语气有些嘲讽:
“该说的我都说了,有什么事能让春风得意的陆大人贵步临贱地?”
永昌侯冷笑道:“你是说清河郡王?他不是已经被斩首了吗?”
就算得不到有用的消息,总比毫无头绪乱转来得好,就当跟老头聊聊天了。
陆斩眯了眯眼睛,果然是只老狐狸,永昌侯已经看穿他来的目的。
刑部侍郎有些尴尬:“咦……刚刚还没什么事儿呢…怎么现在事儿都来了?这不是耽误我陪陆大人去天牢么。”
死刑犯虽然罪该万死,但既然审也审了,打也打了,已经问罪判了刑,就不能再肆意殴打了。
想到这,陆斩道:“大人有事尽管去忙,我只是去大牢见個故人,并没有要紧的事情,怎好耽误大人?”
这种破事,还是永昌侯这样的老坏种知道得多点,在朝堂之上,永昌侯不可能没有几个坏种党羽,只不过他嘴很硬,一个字都没吐,自己揽了所有事。
永昌侯冷笑:“老夫纵横朝野多年,你以为老夫没点手段?在朝为官,谁还没点儿对方的把柄?若非吾儿被害,令老夫乱了方寸…永昌侯府定能重现早年辉煌。”
但这话里能牵连出多少事,却是许多人想都不敢想的。
他本身也是毫无头绪,这才来跟永昌侯聊聊,并没有绝对信任,但也不会全盘否定。
刑部侍郎听懂了陆斩的言外之意,他有些犹豫,索性开门见山:“陆大人的话我自然是信的,但谁让您是镇妖司的…嗯,你确定不会像某些上司那样,在大牢里面揍死刑犯出气吧?”
倒是女上司的做法令陆斩意外。
陆斩对这事儿不予置评,但瞧着刑部侍郎为难的样子,显然这事对刑部风评影响极大。
陆斩微笑不语,他自然不会蠢到重提旧案,这是犯忌讳,自找麻烦。
刑部不可谓不忙,对方明摆着是担心他搞事。
陆斩看他这副模样,心底也明白了点。
良久,永昌侯幽幽开口:“据说吕大将军喜欢饮血修武,又说谢国公喜食天材地宝延年益寿……”
“在汴京这些年,谁家的脏事丑事儿,我自然都听过一嘴,既然你跟个娘们似的喜欢听人家的这些墙根事,我倒是能给你说几件,但我说了后,你能给我什么?”
镇妖司跟刑部经常合作,进刑部大牢倒也不难,亮出牌子后,便有人将陆斩领进刑部。
相对先前的气势威严,现在的永昌侯狼狈至极,身着囚服,头发凌乱,皮肤干枯,浑身精气神似乎都被抽干了,躺在乱糟糟的草堆里,像是没有声息的木偶人。
在这种情况下,那些背后做脏事儿的蛀虫,自然不可能主动跟大司主联手,那不是自动投敌吗?
陆斩将狱卒打发出去,谨慎地在周围布置了个结界,才出言喊他:“永昌侯。”
不管那件案子后还有没有其他人,既然已经结案,说明这是上头的意思,岂能容他随意翻案?
陆斩看着他激动的模样,眼底有几分怜悯,他当初抓永昌侯的时候,永昌侯便问过这个问题。
思至此,陆斩调转方向,朝着刑部而去。
永昌侯原本没什么反应,他纵然下狱,也不屑跟这些下等狱卒打交道,有失身份。
陆斩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豢养地龙是个大计划,仅靠你自己很难成事,除了黑水宗以外,你可曾还有其他帮手?像你这样的害人蛀虫,又还有多少?”
永昌侯没回答,反而是惊诧地看着陆斩:“清河郡王案已经结案,你何必再掀起风浪?你是真的不怕死?还是觉得有魏晋瑶做靠山,没人敢动你?”
见陆斩不语,永昌侯躺在草堆里,也不顾虫子爬到身上,他平静地道:
陆斩望着他道:“我知道你儿子是怎么死的。”
见陆斩浓眉大眼的不像坏人,刑部侍郎犹豫片刻,才道:“那行,那你就去吧!”
见陆斩起身,永昌侯猛地睁开眼,手从牢笼缝里伸出手,拽住陆斩的衣角,瞪着血红眼睛看他,声音嘶哑如地狱恶鬼:“是谁……”
PS: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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