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岚岚太过善良耿直，她不适合官场的争斗。所以就算真有那么一天，你也无须担心镇妖司公务，届时只需帮她应对外敌即可。”
大司主想了想，又道：
“南疆虽然臣服大周，但到底是战败后被迫臣服，制度跟大周不同，且南疆没有镇妖司。”
凌皎月答应得这么痛快…会不会有诈？
“……”
陆斩能清晰感知到女上司双腿传来的温度，甚至能察觉到起伏弧度。
“如本宫方才所言，他们虽然能听你调遣，但你却不能让他们找神石。大周寻找神石之事，必须严格保密。”
千风银树楼。
两人姿态怪异，就好比大司主躺在狭窄的床上，而陆斩坐在床边似的。
陆斩又问道：“上古年间距离今天甚是遥远，就算真有神石坠落在南疆，只怕也难以寻找。卑职有一问题，想请大司主解惑。”
大司主有些好奇，不免在梅林外驻足，多看了两眼。
姜凝霜撇了撇嘴巴，不吭声。
“凌皎月，虽然咱们之间不对付，但既然坊主让我跟你好好相处，本姑娘自然尊崇坊主意思，不过丑话要说在前头，我有几个条件，希望你能答应。”
这东西，纯看运气。
陆斩弄明白前因后果，心底豁然开朗。难怪大司主对此事如此慎重，就连仙门弟子，她也只选了姜姜跟月月。
啊？
偷看他洗澡的人，居然是女上司？
“这事不能被外人听到，你稍微靠近些再说。”
大司主眯起眼睛，双眸变成淡金色，这是道家望气术，她想看看陆斩是否撒谎，却发现陆斩气韵清明，这说明他心怀坦荡，绝无撒谎可能。
此时她站在梅树下，右腿微微向前，裹着黑丝的美腿露出大半截，修长又圆润。
在来的路上，她已经仔细思索过利弊，陆斩无非是贪财好色，若是陆斩真把这件事办成，她舍出美色也没什么。
陆斩苦笑，难怪女上司会让他去找神石，但凡神石好找，仙门跟朝廷早就找到了，绝不会等到今天。
“如此我便放心了，我还生怕这趟南疆之行，那小子趁机欺负凝霜呢。”
梅林旁边有座朱色凉亭，是用以踏雪寻梅的场所，陆斩跟着女上司走进凉亭，煮茶的炉火已经熄灭，他将炉火重燃，不一会就传来茶香味儿。
公孙玄音无奈道：“这自然是好事，不过此行不仅要有自信，还要注重彼此扶持，你可不能跟皎月置气。而且，陆斩乃是朝廷中人，有些事情，你要多跟皎月商量，明白吗？”
“那就好。”公孙玄音略微放心。
公孙玄音知道云山道长对凌皎月寄予厚望，就算暗地里答应凌皎月跟陆斩如何，明面上也绝对不会承认。
“嗯。”凌皎月点了点头，并未跟姜凝霜多说，拎起旁边的长剑，身姿飘然离开。
公孙玄音端着茶盏，想听听云山道长的想法。
“……”
若是换做其他人，他或许还会反问一句“想不想摸摸”、或者是“要不要一起泡泡”，可对面是女上司，他就不能这么问。
陆斩如实道：“因为此事并非大司主私事，而是天下事。常言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卑职身居要职，享用着百姓供养，理应回馈百姓。”
“神石蕴含无上伟力，更有毁天灭地之能。若是修者能汲取其中力量，会获得超出想象的好处。你答应得如此干脆，就没有什么想问的？”
“哗啦啦——”
“……”
更何况，她已经不是第一回来这里，甚至还在这里住过一晚。
略微思索后，大司主道：“过来坐，我有重要的事情找你。”
顷刻间，梅花长龙四散飞扬，犹如天女散花般坠落在地。
陆斩面不改色地挪动了一下位置，正襟危坐：“这下距离够近了，大司主说吧。”
过了眼瘾后，大司主觉得此举不妥。她身为上司，总不能仗着有几分修为，半夜偷看下属洗澡。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不仅颜面扫地，估摸着还要被人戳脊梁骨。
大司主微微收紧双腿，道：
“嗯，当年我能封印南海，仰仗的乃是神石力量。上古时期，天降神石，一降南海，成就了石人族。一降中原，化作镇世神剑，我用它封印了南海。而据传…其实还有第三块神石，降临在了南疆，伱要做的是，去南疆寻找神石。”
云山道长跟公孙玄音自宫城出来，并未立即回山门，而是一同来到茶庄喝茶，凌皎月跟姜凝霜随行。
“……”
大司主面无表情地瞥了眼陆斩，也觉得两人挨得太近，可方才是她命令陆斩靠近的，若是此时再让陆斩远一点，未免事儿太多了，她缓缓吸了一口气，不去在意这些细节，道：
“你去过万兽渊泽，应该知道有关南海妖族的事情。万妖王乃是被妖毒残害，自裁而亡，祂死后，身躯化作万兽渊泽，身体中的妖毒也自然而然地存在渊泽中。”
……
毕竟，这可是徒弟的相好，她怎么能干这事儿？
大司主思来想去，决定离开，然而她刚欲转身，忽然一阵风声吹来。
花瓣纷纷扬扬间，陆斩已经自温泉中起身，隔着婆娑梅林，依稀看出梅林后站着个女人。
陆斩点头：“大司主放心，只要神石在南疆，属下定会尽力寻来。”
可陆斩却无欲无求？
“可以这么说。”大司主动了动身子，道：“这便是神石神异之处，也是神石难寻的原因。世间石头无数，谁也不可能挨个触碰。”
“不过你别气馁，根据本宫判断，神石毕竟是神石，它存在的地方，灵气应该会充足一些。所以，不管是秘境、亦或者是洞天福地，都有可能是神石存在地点。”
陆斩微笑不语，他摸不清女上司的思路，但听到这话，就知道女上司心情不错。
思至此，陆斩道：“若是真的没有找到神石，南海那边…没有其他办法吗？”
云山道长看了眼凌皎月，笑吟吟道：“此番前往南疆，路途遥远不说，且危险重重。皎月自幼性格孤僻不善言辞，若是碰到事情，恐怕还要你们凝霜多多帮扶。”
千风银树楼位于郊外，乃是汴京知名茶庄，平时颇受达官贵人的喜爱。
陆斩惊讶道：“当今陛下会…”
“不错。”大司主点头：“镇世神剑本就是神石所化，可它镇压南海数千年，力量早就流失，需要新的神石助力。”
“第三…”
云山道长想让凌皎月跟姜凝霜冰释前嫌，眼下该聊的都聊了，便道：
“既然如此，公孙师姐，我们便回去吧，让两位小辈沟通沟通。”
“……”
“嗯？”这下轮到大司主惊讶了。
陆斩无奈一笑：“大司主放心，不管是寻找神石、亦或者辅佐岚岚，我都会倾尽全力。”
气氛稍微有些压抑，姜凝霜主动道：“请坊主、前辈放心，只要神石在南疆，我们肯定尽力带回。”
大司主见他不语，抬起手臂捋了捋衣袖：“坐呀，站着跟个柱子似的。”
陆斩看了两眼，便移开视线：“可是为了南疆的事情？”
“……”
陆斩诧异抬头，觉得这话不像是上下级交谈，更像是调情，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也不敢贸然发起冲锋信号。
只是…凌皎月答应得也太痛快了…这可是事关观棋的大事，凌皎月居然不吃醋？
梅上积雪已经消融，夜晚挂了层薄霜，红梅、蜡梅争相竞放，雪夜中暗香浮动。
“云山师妹，我听说你默许陆斩跟皎月…嗯…你觉得陆斩如何？”
固然天光暗淡，可修者耳聪目明，陆斩略微凝眸，便看清女人的相貌。
大司主发丝飞扬，她轻松写意地抬起右手，食指跟中指并拢，瞬间拦住梅花长龙，两两相碰，发出金属碰撞之音。
大司主就喜欢跟陆斩说话，每次都一点就通，她笑吟吟道：
“你明白就好。不过，南疆路途遥远，不比在中原如鱼得水，此番任务虽重，但你的安危更重。本宫希望，你们能平安归来。”
公孙玄音明白其中意思，点头：“也好。”
大司主没有坐石凳，而是慵懒地靠着石柱坐下，姿态半躺，饱满的臀部勾出惊人弧度，两条长腿交叠，黑色的透明长袜，在雪夜中似有些光泽。
“……”
陆斩神色诧异，先前他曾在宅中布置过阵法，可凌仙子总喜欢夜半突袭，陆斩便将大阵暂时撤了。
方才他正在温泉中练功，忽然察觉到一股陌生气息，原以为是有人夜袭，没想到是女上司。
“……”
云山道长淡笑道：“那便互相扶持好了。只是…第三块石头，本身就是传言，此行未知数实在太多了。”
大司主没想到陆斩如此干脆，她略微沉吟，问道：“你帮本宫办这件事，想要什么好处？”
风声轻柔却不失刚劲。
她设想过给陆斩任何好处，却唯独没想过陆斩不求好处…如此一来，倒显得她思想阴暗了。
大司主看出他的真挚，觉得气氛有些沉重，便笑着道：
“有你这句话，本宫便放心了，不过万事不能强求。如你所言，上古年间距离今天甚远，况且神石落在南疆，只是传言，到底有没有，还未可知。你只需尽心尽力寻找，一年内无论能否找到，你皆要回京。”
只不过以前来的时候，她的形象是小女孩。
大司主明白他的话，道：“陛下虽然想专权，却也不昏聩，他会同意的。”
不过…陆斩心知肚明，就算他没有撤阵，只怕也拦不住女上司的偷窥。
“是让姜仙子跟凌仙子一起同往南疆吗？”
“更何况，岚岚出身高贵，乃秦家一脉，深受秦行俭看重。秦家乃是大周四大世家之首，辅佐皇族多年。我若不在，岚岚是最合适的人选。”
“你…你没骗我吧？”姜凝霜昂着下巴，眼神儿有些发虚。
大司主眨了眨眼，抿唇道：“油嘴滑舌。”
姜凝霜想不明白，索性不再纠结。她从荷包中掏出碎银放在桌上，也飘然离去，不管有没有诈，到时候一试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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