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井街边的水井处,聚着一众洗涤衣物的中年妇人。
其中一位妇人放下手中的衣物,伸长脖子来,看着远处街道之上押着犯人走过的禁军,忍不住咋舌,道:
“这又怎么了?京城中刚接触戒严,怎么又有那么多大兵出动?”
当即,便有洗衣物的妇人开口符合道:
“谁知道呢,前段时间太师先发疯到处抓人,然后便又听说陛下又出手捉了好几个大官,之后夏国、黎朝入侵,京城又是戒严。这如今才刚安生了几天啊,怎么又出事了?”
“谁说不是呢!”
“杨家二小,你整日走街串巷的,可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又有一名妇人,看向一旁坐着的年轻游侠儿,开口道。
另一名妇人,连连摇头道:
“嗨,你问他做什么!他街坊们的事情倒是知道,可你看这都出动禁军了,一定是顶了天的大事了,他能知道什么?”
正经的习武之人,可没有称呼自己游侠儿的习惯。
游侠儿,一般都是指习了一点武艺,却又拿不上台面。每日走街串巷,在市井厮混,游手好闲的混混。
这般人在地头行走,市井之间的诸多事情,最是清楚。一般有事,官府的差役也会通知几句,所以比一般百姓知道得多一些。
但眼前出动的兵马,是守卫宫中禁军,若要一个小混混清楚其中的事情,莫过于有些为难人了。
可是没想到这姓杨的游侠儿闻言,却是起身瞥了一眼说话的那个妇人,脸上略带着一丝得意,开口道:
“别的我可能不清楚,但若是这事儿,我还真知道一点!”
这些妇人,每日除了操持家务,便是喜欢四处说嘴闲聊。此时听到这年轻游侠儿清楚其中事情,当即便有妇人笑着开口,道:
“你若是知道,便说来听听呗!”
“就是,说来听听啊!”
游侠儿见众人视线集中到自己身上,顿时来了精神,带着一丝显摆,道:
“你们不知道,昨日陛下归朝之时,朝中有心怀鬼胎的大臣,勾结叛贼,意图作乱。陛下大怒,命廷尉府彻查此事。这些禁军,抓得就是和叛贼勾结的大臣。你们且看着吧,这几天这般阵仗,怕是要经常看见呢!”
一众妇人闻言,纷纷摇头,道:
“咱们陛下,昨日才免了咱们的赋税,是多好的皇帝啊,为什么有人要作乱呢?”
“是啊,而且我听说,咱们陛下虽然年轻,但可是厉害得很呢!隔壁黎朝和夏国,可是都是他亲自领兵击退的呢。”
年轻游侠儿闻言,下意识地环顾四周,轻咳一声,压低了嗓子,道:
“有些事情,我倒是从我大哥那边听来了一些。我只对你们几个说啊,你们千万不要出去乱传啊!”
妇人们眼中一亮,连忙点头道:
“好,你说!”
“是啊,我们绝对不乱传。”
年轻游侠儿声音放低,开口道:
“我听说啊,那些潜伏进来的叛贼,都是剃着光头呢!”
一众妇人闻言,眼睛皆是一睁,纷纷摇头道:
“你可别乱说啊!”
“就是,你这是败坏大师傅们的清誉!”
“杨家二小,你娘当年供奉佛祖,可是虔诚地很呢。你这般乱说,小心你娘晚上托梦,找你算账呢!”
年轻游侠儿见一众妇人皆是不相信自己,眉头一皱,脸上有些不高兴道:
“你们怎么不信我啊?这事啊,千真万确,我几个兄弟当初,可是都看的清清楚楚呢!那些贼人,想要袭击尚书台,然后便被禁军全都围住,射死了!他们看得清清楚楚,全都是烫着结疤的大光头!”
当年云国开国之初,诸多民族混杂,矛盾频发。
云国太祖皇帝为了维持国中稳定,便大肆传扬当时刚刚从天竺传来的佛门,以佛门经义缓和云国内部的诸多矛盾。这样一来,方有了云国绵延六百年的国祚。
只是这般,也铸就了佛门,在云国民间那无与伦比的影响力。
便是眼前洗衣物的妇人们,也有大半家中,供奉着佛祖像。
此时年轻游侠儿的三言两语,想要让他们相信叛匪是和尚,实在有些困难。
“一定是你的朋友看错了!”
“就是,当今皇帝是个好皇帝,无缘无故的,大师傅们干嘛造反啊!”
年轻游侠儿脸色微微涨红,急道:
“这是真的!你们实在不信,去廷尉门口看一眼就知道了!尸体因为太多了,现在就摆放在廷尉府大院中。光溜溜的一排大光头,显眼得很呢!”
一众妇人,依旧有些不信。但又架不住年轻游侠儿这般肯定的态度,心中也不由得生出了一丝疑惑。
就这样,有疑似和尚的叛匪勾结朝中大臣,欲要造反谋逆,结果被识破的消息,在有心人的推动之下,短短半天便传遍了整个中庆城。
百姓们一来不信寺庙中的僧人们会造反,二来也是因为如今萧承在民间威望甚高,所以消息传播得极快,闹得满城风雨。
感业寺中,收到消息的一众僧人,不由得沉默起来。
唯有慧痴最是着急,差点就没原地跳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