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通心急如焚,还欲再劝。但看身边一副笑面虎模样的楚鲤,又悻悻地闭上了嘴。
惠启看着智通忧心忡忡的模样,心中更是了然。这让佛门之中忌惮无比,涉及感业寺之变的幕后之人,果然就是当今的云国皇帝。
但就算如此,惠启还是毫无畏惧之心。因为他知道,要是想查清楚感业寺之后的真相,必然不可能躲着皇帝。
与其之后再找上前去,不如就此受邀入那善世院。到底是皇帝相邀,若是自己在里面出事,岂不是更落人话柄?
听到惠启之言,楚鲤倒是不由得高看了他一眼,笑着道:
“既然如此,那便请吧!”
众僧人,旋即在楚鲤的带领之下,朝中庆城中而去。
自入城开始,惠启便不由得默默地打量起来。
上百僧人齐齐入城,门口守卫的城防军果然如临大敌。便是楚鲤一副宫中侍者的打扮,身边还有禁军护卫,也不曾让城门士卒有所懈怠,坚持要对一众僧人严加盘问。
直到惠启示意智通出示刚刚到手的度牒,被城防军细细检查核对一番之后,方才放行。
入城之后,一众百姓,皆是不断打量着他们这太监、禁军、和尚组成的奇怪队伍,时不时地还窃窃私语几句。
往常的和尚们,也并非从未享受过一众百姓的注视礼。
但和尚门以往遇到的百姓,眼中乃是尊敬崇信之情,注视而来,让一众僧人颇为受用。
但今日遇到的这些百姓,目光之中,却是有狐疑、有好奇、有探寻之色。甚至隐约,还听到有些冒犯的戏谑之笑。
这些目光,让和尚们浑身不适,这是他们在云国别的地方,都感受不到的感觉。
舆论战,还是很有用的!
在遍布各酒楼、茶馆的家门人的努力之下,不少故事之中,都多了和尚的身影。
还算正经的茶馆酒楼,无非就是说的江湖演义之中,或是多了位杀人如麻,罪孽滔天的恶僧,或是多了性烈如火,因义愤杀人,之后遁入空门以防被官府问罪的酒肉和尚。
嗯,若是不正经的酒肆之中,什么灯啊草啊和尚,什么浮生障情录啊,颇为受欢迎呢。
除此之外,市井之间更是多了不少和尚杀人越货,什么求子庙的传言。
潜移默化之下,目前虽还未真正动摇佛门根基,但也可以称得上一句未来可期!
感受着一众百姓的视线,惠启眼皮直跳,却还是面色沉着,看不出什么异样来。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匆促的脚步之声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尽是身穿甲胄的巡防营士兵,此时快步赶来。
一尖嘴猴腮的男子跟在为首将领身后,指着惠启一众,道:
“将军,草民说的就是他们!都是和尚,而且形迹颇为可疑!”
将领点了点头,道:
“好,若是真有蹊跷,自有你报信的奖赏!”
惠启眼角一阵抽搐,脸色终于忍不住沉了下来。
在云国国土之上,数百年来,僧人何曾受到如此不堪的对待!
这到底是感业寺坏事做绝,民心丧尽?还是背后的有心之人,故意引导民意?
这一趟中庆城,是来对了!
第二十七章正奇相合,操弄人心
一路走来,等到众人到达善世院之时,一众和尚,都是面露怒色。便是修行有成,心境一向平和的惠启,此时面色,也是隐隐之间有些发黑。
自城门到这所谓的善世院,一路之上众人被城巡防营、禁军的人马反复盘问了数次。
次次都是有人跑去告状,然后就有将领兴冲冲地领着兵马跑来,查完度牒之后,面带失望地离去。
便是这京城中的普通百姓,围观一行人之时,也有不少人脸上是带着玩笑、不敬之色。
整个中庆城,似乎隐隐之间,都已经把和尚当做了贼人一般防范,这如何能够让他们心中接受?
楚鲤站定了身子,指着面前占地不小的宅子,笑呵呵道:
“惠启大师,这便是善世院了!”
惠启抬头看着面前的大宅子,不由得一愣,道:
“这善世院,不似佛门之地啊!”
眼前的宅子占地不小,一眼望去雕梁画栋,装饰华丽,相比于佛门清修之地,更像是那位大官修建的豪华府邸。
楚鲤一边做了个相请的手势,在前方领路,一边笑呵呵地道:
“这善世院啊,乃是陛下将一位犯官的府邸赐下改建的。呵呵呵,所以啊,看着和一般的佛门之地,有所差距。但是啊,佛家一向不为外物所动,诸位都是高僧,在这样的府邸之中修行,又会有什么影响呢!”
惠启闻言,扭头看向身后一众正对着府邸之中的华贵装饰、摆设而啧啧称奇的弟子,心中又是一沉。
楚鲤看着惠启微微有些发沉的面色,眼中莫名深意一闪,装作无意地一指路过的一处院落,随口道:
“对了,这边的院子,住着归元寺的慧发大师。啊,还有刚刚走过的那处院子,住着的是香积寺的智迷方丈,按照辈分,智迷方丈还是惠启大师的师侄呢。哦,这间是六时寺的慧力方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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