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地处斩!”
一旁幽州突骑的将士,顿时上前,手中长刀扬起,挥下。
三颗头颅,就这么滚落在地,血溅一地,顿时引起了周遭百姓们的惊呼之声。
四周沉默片刻之后,不知谁人带头,叫了一声:
“好!”
听到这喝彩之声,一众百姓们也是这才反应过来,亦是随之高声喝彩起来。
前来行军法的将士们,便在这一片叫好喝彩声之中,收敛了三人的尸首,翻身上马,飞快离去。
那名卖菜老汉,手中拎着扁担,愣愣地站在人群之前,看着身边人不断鼓掌叫好,不知为何,突然生出了一种茫然无力之感。
他呆在原地,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直到四周百姓尽皆散去,他方才浑浑噩噩地原路返回。
而当他回到原本那用来伪装的卖菜摊位之前,便见几名云军将士,正在和四周的一众摊贩们说着什么。其中一人,还就站在了他的摊位之前不曾离开。
老汉见状,心中顿生警惕,右手不由得紧了紧扁担,下意识地想要转身离去。
可还不待老汉有所反应,旁边便有摊贩看到了他愣在那边,也不曾多想,便笑呵呵随口搭话道:
“钱老汉,这官府来人了。说随意摆摊影响什么市容,给咱们腾了处能够遮风避雨的好地方,以后专门用来让咱们摆摊做买卖。还承诺咱们,不让那些差役、江湖人、游侠地痞来勒索钱财……嘿,这听着似乎是好事。就是不知道,官府要收咱们多少钱。”
“当然算好事了,别的不说,能够有个遮风避雨的地啊,日后便不需风吹日晒了!而且官府若是要的多了,咱们再出来就是了呗。”有一旁的摊贩接话道。
有人悄悄看了一眼远处的几名云军将士,压低了声音,道:
“还有这些当兵的,虽然说的是官话,但可比衙门里的那些本地差役老油条们,态度要和善太多了!”
“你们说说这稀奇不稀奇,我活这么大,还没见过官府关心过咱们这些穷苦老百姓呢。”
“是啊,以前的官府,从来只关心那些有店铺的富商老爷们。没想到这换了个朝廷,对咱们倒是上心起来了!”
钱老汉听到众人议论,知道这些云军并非是冲着自己而来的,这才稍稍放松下来。
“钱老汉,你快回去啊!刚刚看你急匆匆的不知道哪里去了,有人还想着把你的菜都分了。得亏是这些当兵的来了,将人赶走,还让人专门替你看着摊子呢。”
钱老汉听到这里,站在原地沉默了许久,低下头看着自己手中的扁担,心中茫然更甚……
夏国,海陵郡。
百余身穿彩缎绣衣的绣衣使者,个个气势精干,双眼锐利,身骑战马之上,簇拥着最中间的那辆马车,沿着官道行进。
在车队前后,还有数千地方郡兵小心护送。
如此大的阵仗,便是往日夏国两千石官员巡视地方,也难以比得上。只是一看,便知这车队之中的人物,来头实在不小!
马车之中,因为连日奔波,胖脸已经瘦下一大圈的钟子濯,自车窗之中探出头来,满脸焦躁地问道:
“到了哪里了?”
马车旁的绣衣使者,连忙回话道:
“回大人,距离海陵郡郡城泰州城,还有两百里的路程。”
钟子濯闻言,不由得道:
“既然只剩下两百里,为何不加快脚程?按照现在速度,只怕还得两三日才能够到泰州城呢!”
这连日来的奔波,已经让钟子濯实在厌烦了。
“大人,逆贼张士诚部众势力,已经发展到了泰州城外。是以这行进速度,实在不能快。否则被贼军趁机偷袭,恐危害大人您的安全啊!”手下绣衣使连忙道。
听到这里,钟子濯微微一滞,加快速度的命令再也说不出口了,只能咬着牙重新坐回马车之中。
而此时的马车之中,还有两名身穿绣衣的钟子濯“心腹”绣衣使者,此时压低了声音,道:
“翊卫使大人,如今您的身份尚且没有知会张士诚,所以还是稳妥一些的好。”
钟子濯闻言,只能点头道:
“我知道!”
说到这里,钟子濯也是压低了声音,道:
“那陛下派人的人是谁,具体在何处接头,我的任务是什么,都可曾联系好了?”
“大人放心,都已经清楚了。”
“此次前来之人,除了张士诚以外,还有负责暗中给张士诚,运送一批兵器钱粮而来的横海将军汪直。而大人您的任务,则是要遵从夏皇的命令,下死手,清查海陵郡盐商。”
钟子濯闻言,顿时一愣,迟疑地道:
“张士诚不是因为盐商支持,才有今日声势的吗?陛下当真,要我下死手清理盐商?
钟子濯智谋不低,自然能够看出,在海陵郡,这个夏国东南沿海之地出现动乱,对于云国来说,是多么有利的一件事。此时要他清理地方盐商,便极有可能导致张士诚部没有援助,就此覆灭啊!
手下闻言,开口解释道:
“之前是,但如今横海将军前来,证明海路已经被打通了,今后张士诚所需的粮草军械,大可自海上商路运输而来。这些盐商用处不大了,您手段越狠便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