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碰就好了。
沈惊瓷摇摇头:“你别担心,我没那么脆弱。”
这些年沈惊瓷一个人背着相机东跑西跑,碰上雪崩遇到抢劫,每次都是报喜不报忧,她现在真的可以独当一面。
那为什么,今晚的医院里,眼睛都是红的。
“是因为那个男人吗?”顾涅的声音忽然响起,没头没尾的一句。
沈惊瓷微怔,直白的话让她表情有了一丝空白,手指无意识发紧,车门被打开一条缝,冷风簌簌的钻进来。
空气好像凝结,什么动静都没有。平静伪装了一路,在最后撕开。
直到后面车辆的近光灯刺来,鸣笛声突兀。
沈惊瓷松手将被风吹乱头发别到耳后,拧眉:“顾涅?”
顾涅眼底闪过一丝墨色,他在沈惊瓷疑惑地语气中清醒,顿了下,他捏住眉心有些疲倦:“抱歉,我收回刚才的话。”
沈惊瓷抿唇,一时之间两个人间的氛围有些古怪。
沉默中,顾涅解了安全带,利落下车,从前头的位置绕到她身边。顺着沈惊瓷的动作替她打开门,没有再继续上一个话题:“走吧,送你进去。”
“我自己也...”沈惊瓷还想说些什么,但看到顾涅的眼神时,又停住。
说不听的,后半句话被吞了回去,沈惊瓷下车败阵:“那走吧,不早了,办完你赶紧回去休息。”
顾涅点头。
拿到房卡,顾涅一直将她送到门口,替她检查好一切安全设施,走到门口:“好好休息,我电话不关机。”
沈惊瓷自己点着头:“知道啦,你有点啰嗦。”
“啰嗦你也不听。”
沈惊瓷慌忙打断:“好了好了,再拖下去天都要亮了,等我联系你。”
顾涅最后看了她两眼,确定真的没有问题才转身。
“顾涅。”步子走出两步,沈惊瓷忽然叫住他。
男人颀长的身影回头,暖灯下,沈惊瓷的表情有些模糊,他“嗯?”了声,问怎么了。
沈惊瓷停顿一会儿,忽然勾起唇角,露出一个笑,她嘴唇张阖,声音在长廊中响起:“不是因为他。”
顾涅眉心一动,瞬即反应过来沈惊瓷是在回答之前那个问题。
凌晨的夜,她的声音像是一团雾,语句中的字渐渐清晰,很淡:“六年了,早就过去了。”
六年有多长呢。
长到沈惊瓷连梦中都不会出现那个人了。
长到就算今晚天塌下来,她也要要在天亮之后准时出现在摄影棚。
然而躺上床的第一个小时,沈惊瓷无奈的发现,她还是失眠了。
起来倒了一杯水,手机屏幕上显示着4:32,两片褪黑素都不管用,沈惊瓷百无聊赖的点开微博,首页刷新,话题自动推送。
【求助,请问和老死不相往来的前男友的现女友成为同事该怎么办?】
第56章她
沈惊瓷视线在复杂的关系链上停滞,下意识想到今晚某些画面。思绪滑到一半,指腹不小心的碰到刷新,手机倏地震动。沈惊瓷垂眸,话题已经消失,第一条赫然变成了娱乐新闻。
沈惊瓷下意识的往下滑动了两条,去找没看完的评论。滑到最底下,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
和她有什么关系啊,沈惊瓷不由得恼。
干脆扔下手机躺回被子,手拽着被角拉到下巴处,柔软的触感让她稍微放松。身体仰平朝上,闭着眼睛深呼吸,迫使自己入睡。
不知道是时间问题还是药效起了作用,这次真的有了睡意,意识朦胧混沌,乱七八糟的一起涌入。
眼尾温热又粗粝的指腹感摩挲,回忆紧接着唤醒,耳边声音清晰回荡——“年年。”
就在那一瞬间,意识骤然聚拢,沈惊瓷一下子惊醒,眼中睡意全无。
抓着被子的手不自觉的捏紧,她心悸的厉害,呼吸微滞。这个名字太久没有听到,所有人都在叫她名字,徐娟也渐渐地改口。只有陈池驭。
只有他还叫她年年。
漆黑的房间只留了一盏微弱的壁灯,沈惊瓷眼睛没有焦点的盯着那个地方,胸口起伏。
半响,攥紧的手渐渐松开,胸口有点难受,但又还好。
她侧过身拢了拢被子,蜷起腿闭上眼。
这次直到鱼肚白泛起。
早晨的生物钟准的离谱,沈惊瓷看到镜子中自己头上的纱布,目还光有些空。
她小心翼翼的碰了下自己额角,还真不是做梦啊。
不过眼前的问题更急切。头上的纱布太惹眼,她站在镜子前挣扎了好一会儿,拧着眉用剪子弄小一圈,再用头发遮一遮,好像也不是很明显。
三明治揣进包里,沈惊瓷迈出酒店门口的没几步,视线停在了斜前方的角落。黑色宾利显眼的停在路边。车开着窗,隐约看到里面男人衬衫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