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碍。”明槿顿了一下,继续道,“你的那个比喻很有意思。”
回到铁铺时,王九儿接过食盒去灶房清洗,白萱萱独自等着林弃。
林弃拉了条凳子,坐到白萱萱对面。
二人相视一笑,也不说话,林弃拿出虚神赋看了起来。
……
次日一早,林弃与落初一、王九儿一起出门,去他们拥有的几座宅子转了一圈,挑选最适合作为学堂的所在。
最后他们一致决定,定在了棉纺巷一处宅子。
这座宅子距离临安巷与李宅都不远,而且远离人流嘈杂的商业街道,院内环境清幽整洁,最主要是大厅十分空旷,到时重新修缮起来也算不得麻烦。
拿定主意后,落初一便着手准备起相关事宜,林弃与王九儿回到铁铺。
今日来送包子的是唐欣。
与往日一样,唐欣依旧一副假小子模样,跟王九儿、白萱萱倒是打了个招呼,对林弃依旧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态度。
林弃思索良久,发现自己确实是与她没什么交集,也就不再把这种事放在心上。
毕竟每个人的性格各不相同。
王九儿吃的很快,在林弃慢条斯理地陪着白萱萱吃东西时,她已经推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往外边走了。
吃过饭,林弃陪着白萱萱看了一会儿书,又开回帮她研了两次墨,临近正午时,林弃才来到画卷摊位前。
“掌柜的,你这也太慢了,你要是再不来,我都要回家吃午饭啦!”一个身穿浅绿色花棉袄,头绑双马尾的小姑娘咋咋呼呼叫了起来。
“就是就是,你这掌柜的,当得也忒不称职了。”马上又有一个灰袍少年附和道。
有了这两人开口,立马一群孩童,七嘴八舌地声讨起林弃来。
林弃辩解道:“我可不想你们这些孩子,无忧无虑,我可是大人,需要考虑很多大人的事,比如养家糊口什么的。”
“忽悠谁呢?谁不知道我们的林大掌柜的,整日除了抱着本破书装模作样,睡觉睡到自然醒,整日除了不是跟这位夫人你侬我侬,就是跟那位夫人打情骂俏。这十一城,怕是没有比你过得更悠闲自在的人了。”灰袍少年丝毫不落下风,把林弃一张脸说得青一块紫一块。
“周听怨,你也不要跟我东扯西扯的,你看你这周围这些人,人或多或少也在我画卷摊子消费过,你呢?主打一个白嫖,你啥时候回去把你家东边那块宅子的地契翻出来给我换走一副山水画卷,我单独跟你讲上一个时辰,怎么样?”林弃说得有板有眼。
“你一个三个妻子的大人,也是拉得下脸皮,来诓我一个没念过几年学的小孩子,您可真是优秀啊!”周听怨不甘示弱,“你明明知道,那个宅子是我父母临走前,留个我最后的东西,你还想要骗了去,心是真的黑,你有没有看你周围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掉地上啦?”
“什么?”林弃疑惑。
“贞操啊!”
周听怨一语落下,引得周围人哄堂大笑。
林弃挽起袖子,周听怨撒腿就跑,在街角处,还回过头跟林弃做了个鬼脸。
“哎呀,掌柜的,你一个取了三个媳妇的大人,咋跟一个毛都没有长齐的小孩斤斤计较呢?”花棉袄双马尾小姑娘道,“你这架也吵了气也撒了,该讲故事了吧?你再不讲,我可真要回家吃饭啦!”
“秦十七,你也是,之前用一间都要垮掉的铺子换了我一张鲸落百象图,一到下雨天,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租又租不出去,修缮一番花的钱,还不如重新盖一间。你这算盘打的可真够精的啊!算盘珠子都快蹦到我脸上了。”林弃没好声气道。
秦十七捂着耳朵,当没听见。
林弃也不再和她计较,取下一幅千塔镇妖图,缓缓讲了起来。
其中内容,并非林弃亲身经历,只不过也是林弃与老头子游历到此,在茶楼里一些闲言碎语的内容,加上林弃自己编织加工而成。
半真半假的一个得道高僧镇压风情万种邪魅的一个故事。
跌宕起伏,扣人心弦。
故事讲述被一个中年妇女的到来打断。
“姜十七,你看看都日头都到什么位置了?”中年妇女向林弃与王九儿歉意一笑,拧起姜十七的耳朵就往外走,“让你出来打一斤酱油,你偷偷摸摸跑来这里听故事。”
“哎呀,没酱油又不是不能吃,说得一点儿酱油就能让你做的菜品变得可口样。”姜十七嘴上毫不示弱,但感觉到耳朵的疼痛加剧,还是求饶起来,“娘你轻点儿,父老乡亲可都看着,给你女儿留点儿薄面呗。”
随后看向林弃:“我下午再来,先不要讲了!”
林弃向姜十七眨了眨眼,旋即开始讲述起故事的后半部分。
午饭后,姜十七鼻青脸肿地出现在画卷铺子前,一副气鼓鼓的样子。
“不是跟你说了,等我来了再讲,你这人怎么不讲信用呢!”小姑娘如深闺怨妇,埋怨的眼神都要将林弃淹没。
“过几日,我要开一间学堂,若是你愿意来的话,我就把这些故事编纂成册,给你送一本。”林弃道。
“真的假的?”姜十七还未开口,旁边的孩子一窝蜂全拥了上来,兴趣盎然打听道。
“当然!”林弃拍着胸膛保证道,“只要你们愿意来,每人一本,我还会不定期到学堂给你们讲述册子上没有的故事。”
“那我要来!”
“我也要来!”
……
一时间,画卷铺子变成了学堂的招生现场,许多孩子争先恐后挤到林弃面前。
林弃让王九儿将这些孩子的名字都登记起来,也不管目瞪口呆的姜十七,转身回到了铁铺。
落初一已经回来了。
画卷铺子就在临安巷外边,距离铁铺很近,外边的动静,落初一也是听得一清二楚。
“没想到你还挺会忽悠小孩的。”落初一轻笑。
林弃摇摇头:“这些孩子太小,大多都无法决定自己的去留,如今还留在这里,家里大人大抵也是做了决定。那以后,终究还是需要某一个出路才行。再说了,一间学堂,若是没了同窗,依依也孤单了些。”
落初一轻轻“嗯”了一声,随后将学堂修缮工作的进程跟林弃讲了一遍。
修缮的材料也已经买齐,工人也已经找到,转天就可以动工。
“只是。”一向心直口快的落初一,突然迟疑起来,并且耳根处微微发红,“我跟你又是做饭,又是帮着修缮学堂,如今你这个林家的大老板,怎么得不该意思意思?”
林弃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回过神来:“我以为你不缺钱的。”
“我缺。”落初一郑重其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