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完全消失之前,她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跳舞的事抱歉了。”
沈崇麟开始做一个冗长的梦,铺天盖地混沌的白色。
他想拼凑出一张擅长欺骗的脸,但只是徒劳。
只有一双纯真至极但很会骗人的眼睛,在脑海里反复。
姜绒撑住他的身体,任由那绵密的呼吸洒在颈窝,脸上已经面无表情。
心脏开始狂跳,是劫后余生的庆幸,也很像宿命般的轰鸣。
一层层沾染着他体温的气息递过来一些灼热,与以往猎物的唯一区别只是味道要好闻些。
她垂眼摸索出那枚项链,将镶嵌的宝石拆掉攥在手中,乘上那辆帕卡德绝尘而去。
先前宾客满席的高楼火光冲天,缕缕青烟缥缈在夜空,席地而坐的沈崇麟,头靠着一棵梧桐树。
他俨然一副熟睡的模样,唯有手腕处系好的薄链偶尔随着风摆动。
车窗外是层层倒退的夜景,姜绒围着斗篷,忍不住发抖。
“小姐,你忍着些,这些沙子都嵌进肉里了,得挑出去。”
红药水快见底了,小满取了几次才取出,看着一道道狰狞的伤口,她有些不忍心,只能咬着牙清理。
姜绒抿紧了唇,“沈崇麟的确是个不要命的,传个消息给南城,下手的时候一定要重一点。”
他的手段令人恐惧,也令她着迷,
她呼吸有些不平稳,“告诉许梦岚,我可以保她的命,前提是她得和我把这出抢男人的戏演完。”
第二日,天色将明未明,透过窗子,姜绒注意到不远处的街角多了一辆黑色轿车。
黄包车的铃铛声从街角飘过,街对面的糖水铺子也开了门,清晨热闹起来。
姜绒迅速拉上窗帘,还是晚了一步,只听“砰”的一声巨响,面前的窗户应声碎裂。
小满带着几个人闻声急匆匆上楼,看到窗户都被打碎了,玻璃碎片散了一地。
姜绒长发散落躲在墙后,身上已经挂了彩。
“车子已经在后门准备好了。”小满迅速持枪跑到了墙边,“小姐,快走,我留下来断后。”
庭院的门已经被炸碎了,不少穿着黑衣的人涌了进来,姜绒只好下楼。
“小姐,保重。”小满不放心地叮嘱。
姜绒看着她眼里的担忧,郑重地点了下头
敌人很快将房子围住,一拨人拼死护送姜绒到后门。
等她上车的时候,最后一个人也倒在了面前。
司机立马驱车前进,刚出街角,就被两辆并列而行的汽车撞停。
汽车玻璃被枪子毫不留情地打碎,司机当场毙命,血腥味和硝烟味充斥在空气中,满大街都是逃命的人。
一群人密集围了上来,姜绒面不改色缠绕着手臂的伤口。
有人单手推开车门,“意外吗,小姐。”
小满脸上的以往的恭敬消失得干干净净,
“你做了那么多准备最后毁在我这个佣人手上,这多亏了你教我的本事。”
“你最好别惹我,”姜绒的红唇轻启,勾出冷森的笑意,“沈崇麟的东西在我这,你的主子应该不想它消失吧。”
小满迅速亮出匕首,“你尽管得意着,回了南城他们有很多种方法折磨你,你想死都没机会。”
银色的短刀朝姜绒凶狠地刺了过来,她伸手一挡,有黑色的药粉铺天盖地地灌入嘴里。
苦味瞬间在口腔里蔓延,没多久她就失去了意识。
姜绒是被呛醒的,再睁眼时,发现自己浑身都湿透了,被铁链捆着半吊了起来,还往下滴滴答答地淌着水。
“哟,醒啦?”声音由远及近,有人站到了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