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估摸着那衣服就是沈崇麟说的礼物,不敢怠慢,沐浴完才试穿。
站在镜子前,她细细抚摸着裙身上精细柔软的薄纱,如有蓝色的浪潮般在指缝间穿梭。
近乎透明的如烟雾般,笼罩的白肉若隐若现。
布料没有完全包裹的前胸,已经延伸出大片的雪白,既性感又留有分寸。
姜绒看着全身镜里盛装的自己,最引人注意的是胸口的设计。
一枚由上而下延展的柳叶亮片,银色金属的质感包裹着,让人不由自主注意到那袒露的曲线。
有声音贴着门缝传来,“姜姑娘,少帅请您到楼下陪他会客。”
佣人在她的示意下开了门,来人一身军装,视线直接穿过镜子,下意识最先落在她胸口反光的柳叶上。
看清那薄料后时隐时现的圆润形状,他明显迟钝了一下,眼神不自然地避开,脸色肉眼可见地红了。
姜绒扫了他一眼。
沈崇麟的副官她见过,眼前这位有些眼生。
她慢条斯理摆弄颈前的项链,“少帅不是在忙军务吗?怎么又有空过来了?”
她的眼线已经在南城铺开了,若是沈崇麟有什么动静,她不可能一点消息也没得到。
“少帅让您先到楼下等他。”
“这样啊。”姜绒低头打量着自己的鞋,“好,我换个衣服就过去。”
“不用换。”那人语气生硬,又补充了一句,“这也是少帅的意思。”
姜绒侧头盯着他,走廊里模糊传来楼下的乐曲,那人站姿标准,仍然目视前方。
冗长的沉默里,姜绒安静地思索,他也一动不动。
“好,”姜绒妥协。
低头看了看自己,似乎明白了沈崇麟的用意,“我等会过去。”
那人没有回答,仍然站在原地等她,也不打算回避。
姜绒仔细在衣橱里找着能搭配的披肩。
这样的监视里,她根本没办法传消息出去,只能跟着他下楼。
舞厅依旧热闹,不时路过的客人都抱着女人上楼,但因为那人的军装和配枪,所有人都向后退让。
就连落在她身上的眼神,都在那人震慑的目光中避开。
二楼的会客室从不对外开放,只供百乐门特邀的贵宾会谈,连楼梯都有专人把手。
一阵风从背后扫过,那人直接关上了门。
偌大的房间只剩她自己,她坐在沙发上,打量着头顶的欧式水晶吊灯。
面前的茶几摆放着昂贵的洋酒和特制点心。
午后阳光正盛,屋子里的暖气很足,姜绒等了好一会也没人进来,她有些困倦,打了个呵欠。
窗户哗啦一声被风开了,冷风钻了进来。
姜绒只好起身关窗,忽然发觉窗户根本关不上,格挡的横木不知道被什么完整的切开。
这时门开了,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强劲的穿堂风肆无忌惮涌出,卷走了姜绒身上的披肩,落在那人腿边,单薄地还随风摆动。
她在风里望过去,看到的是一双与沈崇麟截然相反的眼睛。
没有锐利的探究,也不带任何杀气。
他眼型圆润,是标准的桃花弯月。
最可贵的是那未被世俗浸染的眼神,仍然真诚友善,也清冷地带着拒人千里之外的疏离。
阳光坠入一缕尘埃,他安静站在那束温暖的光柱中,松开紧抿的唇,
“我想,我大概是走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