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蕊走到沙发的位置,坐了下来。
“好。”
男人应着坐到了沙发的另一侧,他侧过上身看向白蕊,目光盯着白蕊的脸部位置,既不突兀也不会不礼貌。
看来是个很有教养的人啊,白蕊暗自点头。
“你家楼前的那个花坛里有什么?”白蕊开口问道。
“我埋了点东西,是财务的账本。”男人想了想,回答道。
“账本?”白蕊疑惑的问道。
“对,黑市的财务账本,也是证据,
我记得我是个卧底,有人一直在监视我,我拿到证据后找不到机会交出去,只好趁着回家的时候悄悄埋在花坛里了。”男人补充道。
“你是怎么死的还记得么?如果你暴露了,按理说你母亲不应该平安无事。”白蕊接着问道。
“记得。”男人沉默了下。
“那是个雷雨交加的晚上,我似乎有非常重要的事情一定要汇报局里,但我车上和身上都有他们安装的定位和窃听器,所以那天我假装路滑开车失控冲进河里,打算在河里处理掉装置。”
“不过我似乎不太走运。”男人苦涩地笑了笑。
“在河水淹没车子前我从车里爬了出来,保险起见游了很长一段距离,我本打算从护城河的河堤爬上岸边,河堤坡度不高,我觉得没什么难度。
没想到的是,那天晚上雨太大,把河堤上的土质层都冲得松软了,我正往上爬时,岸边的石头围栏正好歪了下来砸在了我头上。”
男人仿佛不在意地耸了耸肩,“我以为我会去阴曹地府的,没想到却让我回了家。我妈看不到我,我这些年只能默默地一直在她身边陪着她。”
“我妈知道我是个警察,不过她不能说。呵呵。”
男人自嘲的一笑,他低下头看着摊开的双手,
“其实,我很希望能够穿上自己的制服,没想到最后却是这身打扮一直跟随着我。不过也无所谓,能够陪着我妈我也很开心。”
“但是,”男人的声音低沉下去。
“我知道爸妈的信仰,他们要对得起门口挂着的那块牌子,那是荣誉,也是使命。
可惜我的使命没有完成,我愧对他们,也愧对我身上曾经的制服。
我今天来找你,只求你一件事。”男人抬头直视白蕊的眼睛。
“你说。”
“请你把花坛中的东西交给我的同事,让他们告诉母亲,我对得起身上的制服。”
“好,我答应你。”
“谢谢。”
男人对白蕊感激地笑了笑,他慢慢地闭上了眼睛,身上开始出现逐渐析出明亮的光点。
“等一等。”
“嗯?”男人睁开眼,诧异地看向白蕊。
“你叫什么名字?”
“纪军,纪律的纪,军人的军。”
“我记下了,请慢走,不送了。”
“好。”
男人再次闭上眼,他的身体彻底变成了光点,一部分光点慢慢飘到空中缓缓消散,另一部分则朝着白蕊飘来,融入了白蕊的身体中。
男人消失后,白蕊呆坐良久。
“唉……”
白蕊叹了口气,起身走到吧台前打开电脑,她打开很久不用的虚拟拨号软件,登录,然后拨通了110的电话。
“你好,请问110吗?对,我要报警,请你们务必记下来。”
“我在河边捡到一个纸条,是一个叫纪军的警察写的,纸条上说他把很重要的证据埋在了他家楼前的花坛下面,让你们务必尽快取出来。
名字?
对,是纪律的纪,军队的军。他还拜托他的同事照顾他的母亲……”
该说的都说完后,白蕊用鼠标点了下挂断键,靠在吧台的椅子上长长舒了一口气。
一路走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