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蕊的眼前是一片模糊的黑,她感觉自己似乎在黑暗中行走了很久,又似乎没有行走。
这片模糊的黑,并不是从一而终的黑暗,有那么几个呼吸的时间,她偶尔能看到一些模糊的场景,像是记忆的碎片,一闪而过。
眼前所有的画面都是断断续续的,她似乎正躺在一个可以移动的床上。
头顶是一连串快速后退的长方形灯光,一群人正匆忙地围着她,推着她的床前进。
这些人有男有女,大多穿着白色的衣服,脸庞被口罩遮住看不清。
在这匆匆的人流中,一个与众不同的身影吸引了她的注意。
那是一个没有穿白衣服,也没有戴口罩的女孩。
她的衣服湿漉漉的,紧紧贴在身上,整个人看上去很是憔悴。
女孩正对着她一边哭一边紧紧跟在床边奔跑,嘴巴一张一张的似乎不断在说着什么。
是在说什么呢?
她为什么看起来那么悲伤呢?
白蕊的心中充满了疑惑,但她的思绪如同断线的风筝,无法集中。
随后,她的视角突然转变,一个奇怪的灯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那灯由无数光源组成,它们汇聚成一束强光,直射在她的脸上,让她的视野一片空白。
那个一直在哭的女孩子似乎不见了,但这群一直围着她的白衣男女还在。
他们似乎在交谈,但白蕊什么也听不到,她的世界被一片寂静所笼罩。
耳边似乎有持续的“滴、滴、滴”的声音传来,仔细听却又不知声音从何而来。
白蕊感觉有些累了,她不想再看到这些画面。
她闭上眼睛,让自己的意识慢慢沉入黑暗的深渊,远离了那些闪烁的灯光、模糊的人影和无尽的滴答声。
不知什么时候起,她的耳边再听不到任何声音,眼前那些一闪一闪的画面也开始消失,取而代之的又是那股模糊的黑色。
渐渐地,那黑色似乎也消失了,不再模糊,变得彻底黑暗。
在这彻底的黑暗中,时间仿佛失去了意义,白蕊不知道自己在这片黑暗中待了多久。
然后,她再次感觉到了自己手脚的存在,她似乎在沿着某个方向不停地行走。
不知走了多久,白蕊的感知中,或许走了一年,也或许是很多年。
她的身体感觉不到疲倦,就这么一直走,没有终点,没有目的。
终于,就在白蕊走到自己都想放弃的时候,她的眼前不再是彻底的黑暗,她开始慢慢看见其他的景色。
渐渐地,她出现在一片一望无际的大地上。
这片大地辽阔、孤寂,毫无生气。
除了满地遍布的碎石,似乎看不见其他的动植物存在,这里是一个死寂的世界。
白蕊和很多从其他方向走过来的人汇集一起,默默地朝着某个固定的方向前进。
队伍中没有人说话,每个人都沉默着,向着不知名的远方前进。
白蕊跟着其他人,一开始她觉得这样很好,所有人行走的频率、动作慢慢的都调整一致。
那整齐划一的程度,让人有种赏心悦目的感觉。
渐渐地,白蕊的心情开始变得焦躁不安,随着四周的人越来越多,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压抑感。
每个人的动作虽然整齐划一,方向很一致。
但,人实在太多了。
这种密集让她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自己的一个小失误会影响到整个队伍的行进。
她四周的空间开始越来越小,小到只要她一个动作做错,比如脚步慢了半拍,都有可能让身后的整个队伍都跟着停顿下来。
白蕊不愿意再跟着他们,她想要离开队伍自己一个人走。
随着脑海中闪现出这个念头,这念头如同野火般在她心中蔓延,变得越来越强烈。
是啊,她为什么不能一个人走呢?
然而,四周沉默而拥挤的人群,像是一道道无形的墙壁,阻挡着她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