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舒宫内,季思娴听着内官的转达,目光幽深晦涩,让人捉摸不透。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冷不丁的问:“皇上他还有半个月就要回宫了吗?”
“是啊娘娘,往年都是如此。所以灭口的事,怕是拖不得了。”
季思娴声音冷了下去:“这件事本宫心里有数,还轮不到你来催促!”
“是奴才多嘴了,娘娘莫怪!”
季思娴闷闷不乐地靠在贵妃榻上,不自觉的,就想到了之前许继檐说过的话。
他们哪里知道,那个男人对自己情根深重,根本不用旁人费尽心思地去灭口,他自己就愿意为了她去死。
早在上个月她还没怀上的时候,许继檐就说过,等到完成了使命,想必季家也不会再将他留在世上,到那个时候,他愿为了自己甘心赴死。
他说得那样认真、诚恳,一点都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当时季思娴听到这话,只觉得灵魂震颤,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感慨。
她的手上沾过那么多条人命,所以从来不觉得杀了谁,是一件多么可怕或为难的事,但还从来没有一个人像许继檐这样,主动愿意死在她的手上。
而这个人,现在还成了她孩子的父亲!
一想到他很快就要没命了,季思娴的心中竟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伤感。
“让许继檐今晚还来宫中陪我!”
“是!”
而此时静嫔的宫中,一片冷清。
她被送回来已有几日了,虽然宫里的人都知道,从今往后她肯定会被蔚呈肃给彻底冷落,这宫里跟冷宫也没有任何区别了。
但是毕竟皇上现在不在宫中,她还是个主子,底下人到底不敢限制她的自由。
只是葛静颜自己没有心思在外走动,成日关在屋子里,哪儿都不想去。
边上的婢女看不下去,劝慰道:“娘娘这么消沉也不是办法,季妃娘娘那里,您怎么也得去拜见一下呀!”
“有什么好拜见的?过去我哄着她,无非是想给我父亲还有葛家博个好前程,可现在父亲人都没了,家人也都被逐出京城,我活着跟死人也没什么区别?”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他们虽然离开京城了,至少性命还在。您难道不想知道他们往后是怎么安置吗?现在您在宫中消息也不方便传递出去,但季妃娘娘那里肯定有渠道,您跟她说一说,没准有办法搭上线了。”
听到她这么说,葛静颜叹了口气:“罢了,你随我去一趟毓舒宫吧!”
两人一路朝着毓舒宫的方向走着,许是这几日未活动,一下子走远了,葛静颜觉得脚踝有些酸疼,就坐在亭子里让婢女替自己揉一揉。
她才刚按了几下,一墙之隔的小园子里,却突然传来了两个宫人的对话声。
“谢天谢地,季妃娘娘总算有了身孕,她的肚子要是再没动静,我都怕皇上回来我们整个毓舒宫的人都跟着掉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