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那频频望向林子朝的眼神,苏时韵了然一笑。
今日来灯会的人格外多,想必很多是为林子朝而来。
苏时韵一袭红衣如火,又和林将军走在一起,自然引人注意。
“和林将军一起的是哪家小姐?怎么从未见过…”
“大户人家的小姐哪会穿的如此高调,我看就是小门小户用了腌臜手段想痴缠将军。”
“她这是打德宁郡主的脸啊!不知死活。”
苏时韵任由那些爱慕林子朝的女人对她指指点点,面色丝毫不变。
她要的就是她们费尽心思的四处打听、议论她。
当然,灯会上也有不少男子在偷看她,只是碍于林将军的威严,不敢有明显的动作。
“铛、铛、铛。”
琼羽楼的钟声响起,人群的目光又被吸引回去。
身着月白长袍之人,乘特制金舟随水而下,百姓忍不住发出惊叹。
苏时韵望去,只见一个清风朗月般的男子立于船头,俊秀非凡却飘逸若仙,周身散发着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气息,让人生不出一丝一毫的不敬。
看着那张如月清冷的脸,苏时韵有种熟悉的感觉,却完全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是韩榕!连续三年诗会的魁首!”
不知有谁一喊,岸上的女人们纷纷尖叫着凑到河边。
文有韩榕,武有子朝,京中除了皇族,最出名的莫过于他们二人。
“竟然是他…”
苏时韵眯起眼睛,将那人好好打量了一番。
这名字她太熟悉了,此人便是日后的韩相,也是她明明没见过,却引得魏延宇多次责罚之人。
“今年的散金诗会,主题是冬,由去年的魁首先提一诗,愿挑战者皆可将诗句写于香笺上,通过初审后由琼羽楼誊抄,交于众人品评。”
琼羽楼上带着面具的男子起身宣读诗会规则,声音低沉动听。
听到主题的一刻,苏时韵皱了下眉。
诗会的主题竟是这个,那年她光顾着和魏延宇互诉衷肠,完全没有印象。
她对冬可太有感触了,在她还是王妃的时候,屡次被罚去冬日的罪奴巷,与最卑贱的奴仆一同浣衣,或被迫在皑皑大雪中罚跪。
她忆起苏家出事前,她的小姑子德宁郡主以她侍候王爷不周为名,罚她雪天到山上摘雪融草。
数九寒天,她迷了路又没有食物,靠埋在冰下的草根和雪水才勉强活下来。
寒气深入骨髓,几近将她冻死,最后落下一身难愈的病痛,每逢阴雨天便疼痒难耐。
苏时韵闭眼挥去那些不悦的回忆,心中有了几分把握。
她来灯会的真正目的便是散金诗会。
虽夺魁也凭运气,但有林将军这层做兜底,无论如何她的计划都不会失败。
鼓声从楼上传来,韩榕的诗已写好。
几道丝绸从琼羽楼上飘下,锦布上的字笔力遒劲,每一条都是一句诗文。
“好诗,好诗啊!”
韩榕的诗气势磅礴,寥寥数笔便将山河间波澜壮阔的冬景生动的展现出来。
识字的百姓已照着念起,口中不住称赞。
果然如苏时韵所料,文人墨客身居高位,大多只能领略冬的美,却写不出冬的残忍。
“子朝哥哥,我想领一封香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