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知道,如今这副局面,萧浮生不回来,是无法解决了。
秦明隐再怎么栽赃我,我可以辩驳,但绝不能说出他南楚细作的身份,否则这一查起来,便是株连的叛国大罪。
秦明隐正是料定了这一点,才敢如此地肆无忌惮。
圣上沉思片刻,道:“前几日军报,边关无忧,既如此,就召浮生回来一趟吧。”
王爷谢过后,恭恭敬敬地将圣上送了出去。
秦明隐被押往了大理寺,王爷念我一个妇道人家,又有被栽赃的可能,便先将我软禁在院里了。
我知道,王爷王妃并非顾念我妇道人家,也绝不是相信我被栽赃,只是怕此事到最后万一是栽赃,在萧浮生面前不好交代。
王爷再怎么帮着世子抢萧浮生的军功,到底面子上要维持住,若是脸皮撕破了,闹得太难看,萧浮生自然也不会老老实实地去给世子挣军功。
我屋里屋顶那处机关被拆下了,而玲珑到底是萧浮生买来的,便也同我一起被软禁在此,院里院外都有侍卫守着。
知道我遭了难,王府其余下人自然也见风使舵,该送的东西都不送了。
好在现在已是初夏时节,不冷,只是吃食上需要些碳火。
下人不送,玲珑便只能自己烧火做饭,这些她都会,但院里无甚什么好的食材,只能煮些清粥果腹。
如此吃了三天后,玲珑煮饭的时候都在哭,一边哭,一边抱怨着:“天天都是清粥,夫人您这脸色都变得蜡黄了,您身子本来就弱……我将您照顾成这个样子,将军回来后定不会饶了我。”
我坐在她对面,看着锅里的白汽慢慢升上来,模糊了她的脸。
“傻丫头,”我无奈地笑笑,“这与你有什么关系?以往你照顾我,分明照顾得极好,比我自己照顾得都要好。”
玲珑又抹了一把眼泪:“将军回来,少说也要十日,您这么吃十日,还不得瘦成皮包骨。”
“十日?”我有些惊讶,“寻常不是要半月么?我去寻他时,花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
“快马加鞭呗,”被我引着说话,玲珑总算是忘了掉眼泪,“我不信将军听说这事儿,还能不紧不慢地回京。”
“那岂不是要风餐露宿?”我轻轻叹了口气,“他辛苦一阵子倒是没什么,只是不知道,回来之后,我们又要面对些什么。”
提到这个,玲珑便又开始抹眼泪了:“夫人,他们不会带您去大理寺吧?我听说大理寺审人一向严苛,那大牢也是阴暗潮湿,您这身子可怎么受得了!”
我也不知该怎么安慰玲珑,大理寺大牢……我亦是害怕的。
上次舅舅刺杀曾卓一事,萧浮生便在大理寺受了一遭刑罚,回来时面如白纸,满身鞭痕。饶是他一副在军营里练出的钢铁之躯,也被折磨成了这副样子,何况我呢
我虽自小没少受过欺负挨过打,但嫡母终归不会闹得太过难看,那大牢里的刑罚,我还从未受过,也不知自己能不能坚持住。
“哎……”我轻轻叹口气,“终归是我害了他,我还能抱怨什么呢?”
秦明隐一事,说起来,的确都是我的错。
是我太过轻信他,是我低估了他的本事,是我……没有把凝月的话放在心上。
若是上次凝月提醒我后,我便将那屋顶封了,与秦明隐断了来往,也不至于闹到如今地步。害惨了自己,也连累了萧浮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