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兰台又问她:“那你可觉得闷吗?”
苏好意点点头,就这么枯坐着也确实无聊。
司马兰台道:“不如我抚琴给你听可好?”
苏好意笑着答道:“当然好,许久没听了。”
司马兰台便让她倚在床头,从墙上取了琴下来。
墨童恰好进来,知道公子要抚琴,连忙把桌案收拾干净,又焚上一炉香,之后便出去了。
司马兰台端坐在那里问苏好意:“你想听什么曲子?”
“你随意就好了,”苏好意道:“反正你不拘弹哪一首都好听。”
司马兰台略为思忖了一下,弹了一曲《千秋岁》。
苏好意听得入神,说道:“这曲子太缠绵了,总得深情的人来弹,方不辜负它。”
“这样的曲子我也只有对着你才弹得出来。”司马兰台道。
随后又弹了一曲《浪淘沙》,这曲子倒比先前的昂扬些。
苏好意想起旧事来,问司马兰台:“你可会弹《长相思·浅情人不知》这一曲?”
司马兰台道:“未听过。”
苏好意道:“我弹一遍给你听,你一听必能记得住的。”
司马兰台起身她他扶到琴前,苏好意坐下来,伸手摸了摸琴,弄清楚琴弦的位置。
丝竹管弦她没少把玩,闭着眼睛便可以弹奏,此时虽然看不见,却并不妨碍什么。
试了两下音,轻轻弹了一曲。
缠绵悱恻,余音缭绕。
苏好意问司马兰台:“你可会了?”
司马兰台道:“我试试看。”
苏好意方才弹的时候便把调子放缓了,司马兰台是第一次弹,因此也是非常缓慢。
因此格外显得音调凄婉,低徊动人。
苏好意赞叹道:“你弹得可真好,我再也没见过比你弹琴弹得更动听的人了。”
可司马兰台却不想再弹一遍,说道:“这曲子太伤感,不宜此时听。”
苏好意问他:“你可知这曲子是我从何处听来?”
然后不等司马兰台回答继续说道:“是我母亲在得知舅爷爷圆寂后,将自己关进房中三日,只弹了这一首曲子。当时我守在门外,想记不住也难。”
司马兰台将她揽进怀里,亲了亲她的后颈。
苏好意握着他的手道:“师兄,你莫要担忧我,其实就算我就此瞎了,也没什么。那日在山洞里,你已弥留,我向神明许愿,只要你能活过来,我愿意减去自己的寿命,只留个三五年。后来你果然复生,我如今忽然盲了,说不定就是当时所许愿的报应。上天已经够厚待我,我不再奢求。若我就此瞎了,你也切莫自责,更无需苦心钻研,为我医治,顺其自然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