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君君语出惊人,屋子里顿时静了下来,两个男人不约而同都给愣住了。
司徒邪意外地望向祝君君,蹙着眉用眼神问这是什么意思。
祝君君眯起眼睛,勾着嘴角漫不经心道:“……哎呀,不小心说漏嘴了。”
司徒邪:……
诸葛靖恩:……
这女人可真坏啊!
不过司徒邪很快便不在意了,他伪装身份只是为了行动方便,暴露了也没什么大不了,毕竟他来湛卢山本就是砸场子来的,早晚都要与那群自诩武林“正道”之人一战,怎可能会因为提前泄露了身份就怂了呢。
于是还十分自若地和诸葛靖恩打了个招呼。
而诸葛靖恩却没法像他这般淡然。
他自进了这道门便接连遭受打击,原本敏感又骄傲心气被摧残得七零八落,尽管碰到司徒邪这件事并不稀奇——所有人都断定司徒邪不会缺席这场大会——可他唯独没想到他们的第一次碰面会在祝君君的床上。
诸葛靖恩自嘲一笑,他想,司徒邪认识祝君君的时间一定要比他早得多吧。
他能阻止岳星楼寻找祝君君,是因为祝君君根本不喜欢岳星楼,所以放任他在背后动手脚;他能算计宋鸾羽与祝君君反目,是因为宋鸾羽心性中正、宁折不弯,即便他什么都不做宋鸾羽也早晚会和祝君君分道扬镳。
可面对司徒邪他能做什么,面对那个被祝君君亲口承认“最喜欢”的蒋灵梧他又能做什么?
诸葛靖恩的心瞬间沉到了湖底,他不得不承认,他在祝君君这里没有任何特殊之处,也毫无被她另眼相待的价值。
他甚至只是一个瞎子,连她的模样都看不到。
“……原来是司徒公子,久仰公子大名。”
腹中百转千回的不甘与落寞最后也只能化作成一声叹息,诸葛靖恩用身上仅剩的力气维持住了作为铸剑山庄庄主之子该有的礼数,他想离开这里,可是他的脚却仿佛黏在了这一尺见方的地上——
因为这一走,或许他此后将再没有机会单独听到祝君君的声音了。
甚至,或许他会和那个岳星楼一样,成为她讨厌的、避之不及的人,连想再见她一面都难如登天。
诸葛靖恩的叹息轻似片羽,然而隔着两层竹帘的祝君君却清晰地听到了,硬起的心肠莫名塌下一角,她情不自禁问:“你不把他抓起来?”
诸葛靖恩道:“没有这个必要。”
铸剑山庄并不畏惧司徒邪的到来,或者说山庄上下早已为此做好了准备,随时都恭候他的大驾。
除去这一点,他也有自己的私心,他害怕自己对司徒邪作出任何行为都会被祝君君误以为是假公济私——毕竟他有过一回前科了——与其那样,还不如什么也不做。
诸葛靖恩没有将这些原因明说,但祝君君已经从他冗长的沉默中读懂了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