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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一个口子,血直直地往外淌。

那群小混混早就吓尿了,哪还有半个人影。

街道主任死了的心都有了,这拆迁事宜最怕的就是闹出人命,眼瞧着这事出在自己眼前,这回怕是饭碗都保不住。

张小春刚和朋友打篮球回家路上,一看夏家出事了,嘴上的烧饼都吓掉了,连忙给忍冬打了电话。

黎牧知道这件事,比忍冬还晚了一会儿。

正开着会呢,李亿接到一个短信,突然心中警铃大作,看着boss的神情,摸不准要不要说,实在是不敢耽搁,附耳对他说了。

一贯沉稳得当的黎总经理脸色煞白,起身的时候将椅子不慎踢翻,主席座上黎父皱着眉,看着儿子这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只听他说了句“抱歉”,就匆匆离去。

手机一个接一个打她的电话,无人接听。问了实验室的老师,说刚刚请假回家了。

糟了,还是晚了一步。

这么危机的当下,黎牧首先想到就是找到她,哭也罢,闹也罢,生气谩骂都可以,在自己怀里怎么都好。

见到她哭倒在父亲身边,瞬间觉得天地万物都失了色,他突然有种强烈的预感,他要失去她了。

心慌,非常慌。

将晕过去的人送到医院,黎牧看着她惨白的脸,心里的盘算都停顿失灵了,怎么办,他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两难境地,怎么办才好,怎么办都好不了。

在医院里,小姑娘固执的问,他爸爸呢,他答非所问地敷衍了几句,就被她猜到了。

从那以后,她就不一样了,一天天的消瘦下去,说无精打采,情绪失落都是轻的,花一般的女孩形同槁木,沉默垂泪,再无红颜。

直到某日看到白色被单被染上了鲜红的血,他才知道大事不妙了。

事情朝着他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明明每日盯得这么紧,怎么她身上总能出现各种新伤,指甲掐的,玻璃滑的,铅笔刺的,金属物件割伤的,一遍又一遍的冒出来,他都学会了如何熟练的止血上药,连包扎伤口护士都夸做得很好。

这都是被她练出来的,并不好。

出院后执意将她带回家,也是贴身照顾。

回了家她倒是安分了些,只是每日更多的泪水,更少的言语。

她的绝望发酵蔓延,连带着轻声的念头也在一天天肆意增长。

黎牧突然发现,他竟留不住她。什么为了自己好好活下去这样的话,他说不出口,因为他知道,自己不够格。

什么爱啊,原谅啊,天长地久啊,他再也不敢奢望了。

他只想她能活着,这么基本这么简单,却那么难。

出事后,他抛下黎氏,撇下黎家,父亲旁敲侧击了许多回,李亿一趟趟地等在门外,新闻媒体每日对黎氏声讨,吃瓜群众的谩骂,在这么被动的当下,他成日地窝在家里,陪着心如死灰的女孩。

那日陆禾的电话,让他下定了决心,将一部分事实告诉了她。

结局是显而易见的惨烈,可黎牧不后悔。

他要她活着,如果消极和悲观将她吞噬殆尽,那么让这份恨意留住她最后一缕人气儿。

她大胆恨他,就带着恨意活下去,怎么都好。

房间内的发泄和嚎啕他听得一清二楚,离开了他们共同欢愉过的家,他在公寓门口,望着家里亮灯的窗,心里的苦涩只有自己知道。

十二月的天,她赤着脚穿着睡衣就', '')('分卷阅读41 (第2/2页)

跑出来了,像是有洪水猛兽在后面追,奋不顾身且不留余地。

黝黑的柏油马路上,清亮的路灯将她一张小脸照得惨白,他看着她酣畅奔跑,大口喘息,身心交瘁地倒在路边,像一只被全世界遗弃的刺猬,可怜又扎人。

给陈澜去了电话,将地址告诉他。

他走上前去,出来的时候他也没有穿外套,这会儿更是恨自己几分。

将她抱在怀里,不知道怎么又伤了自己,手上好几道口子留着血,被冷风吹拂凝结成痂。

冰冷的小手穿过衬衫放在心口捂着,大手包裹着小脚,坐在马路牙子上等。

陈澜很快就来了,将昏倒的女孩从他怀里抱走,胸口空落落的感觉,像是被人活活掏了心,连身子都轻了许多。

她就这么走了,离开的彻底又清晰,无数个瞬间回想起来,是深入骨髓的痛,忘都忘不了。

看到扎马尾的女孩就能想到他,看到医生袍就能想到他,看到流浪猫也能想到她,牛仔裤和白T恤都能想到她,Z市的角角落落怎么好像都有她的味道,如梦魇般围绕在自己周遭,每一寸每一格。

他痛苦,又割舍不掉。医生给他开了安眠药,他不肯吃,他怕一夜无梦没有她。

就这么过了一日,两日,许多日。他知道,余下的日子,也都会这样子过。

“你父亲其实在事发前一天就将那份拆迁协议书签了字,并寄到了巴黎百货总部。”

“只是这份合同,事发后才被看到。”“这场悲剧,原可以避免,怪只怪天意弄人。”

“肇事者和项目负责人,都已经被绳之以法,他们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黎牧回公司的第一件事,并不是急着止损,也不是挽回声誉拯救股价,而是将这场意外的所有相关人氏一并处理了,最轻的都是无期徒刑,他发了狠,不知道通过了什么路子,能安上的罪名都安上了,这番cao作比任何一个角色的人都狠。

“忍冬,还是那句话,过去的事情已经发生了,但未来的日子你可以换一种活法,好好过。”

陈澜说完这些后,忍冬的表情依旧是淡淡的,看不出什么其他。

好像,是在听别人的事,与她无关。

只是关于赔偿和后面的后续,她没有再坚持。

或许真的是,造化弄人吧。

如果那日她没有哭着求黎牧,或许这个案子就不会转交给他人。

如果父亲的签字文件早日送到,或许也不会有这出意外。

如果事发当天父亲没有貌似跑回屋内,或许他也不会罹难。

其他或许都能改变,但这最后一条,哪怕重现一万次,结局都是一样的。

父亲哪里舍得母亲被置身于这样的危险之中,哪怕仅是一张照片。

说难过自然是有的,mama很重要,难道自己不重要吗。可理解也是有的,他的父亲,本就是如此重情重义、值得尊敬之人。

如果说母亲的离世是一场预告许久的灾难片,给了她缓冲和呼吸的时间。

那么父亲的离开就像一次毫无预警的霹雳雷击,将所有的所有击溃消逝,只剩满目疮痍。

当唯一的信念被摧毁的时候,人最后剩下什么呢?

她大胆的迈向死亡,不带一丝畏惧。

可偏偏有一个他,让自己屡屡不得逞。

关于黎牧,哪怕的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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