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字音刚落,如五雷轰顶一样,在她头上炸开。
苏狸猛地站了起来。
她怔忪的看着父亲,眼神迟钝,显然还没能回过神来。
耳边,母亲的陈兰哭声更大了。
哭的她的心一挫一挫的疼。
空气,在三人之间,凝结,凝固,变得冰冷,难以呼吸,难以忍受。
苏狸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拉着苏长乐的衣服,又扯了扯。
——再说清楚点。
“平城赫赫有名的地产老板,秦末的儿子,秦恒。”
苏长乐的声音,越说越无力,直到最后,他抚着自己的心脏,从茶几下堆积的药品里翻出降压药来。囫囵吞下数粒,没喝水,把他噎的不行。
苏狸喘着气,呼吸急促,血压也有点高。
一百万,对于那些富贵人家当然不算什么。可对于他们这些为了生活典身卖命的老百姓,一辈子都赚不出这个数来。苏狸现在每天在酒吧的工作,她陪酒陪玩不陪色,撑死一个月两万,她从不受别人的小费,她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现在,银行卡账户上,她把它们搜刮干净了,三年下来,也就只有十万存款而已。陈兰的身体需要定期化疗,最近疗程药力加强,头发都快掉完了。苏长乐身体也一天不如一天。从小就受父母满满关爱长大的苏狸,不可能放任他们不管。
苏狸迟钝的做手语,比划了两下。
“啊。”
——你们放心,我有办法。
苏长乐和陈兰愣了愣。
他们当然知道自己的女儿现在在做得是什么工作,陪酒女,说出去极不风雅的名字。但苏长乐和陈兰从不担心她会出什么幺蛾子,不乱来,是他们对苏狸最基本的信任。
办法……
那能是什么办法。
“不行!”
陈兰激动起来:“妈绝不同意!”
苦就苦了点,累就累了点,是死是活,也随老天爷去了。但这东西,可不能因为这个委屈了苏狸。他们都很明白,有了一次,她的人生,从此将变得晦暗不明。
苏狸苦笑了一下,在手机上打字。
——爸妈,你们想错了。我只是想看看能不能像公司借点钱,再去找秦家的人沟通,先垫付一笔资金再说。
听到她的回答,苏长乐和陈兰的心慢慢缓了下来。
气氛沉静,一时间,没有人说话。
黯淡的天光,透着惨淡的白。下过雨的天空,并不是一尘不染。
苏长乐很小声的说,“爸明天,多、多转转地方。”
绝望成灰的叹气,“狸儿,对不起啊。”
一点哭腔,在耳边沉溺。
苏狸假装没听见,低下眼,看着自己的手机。
……
半夜,苏狸一个人坐在阳台。
脚下,是二层的高楼,只有三米,摔不死人。就算头着地,在医学上也只能判一个轻伤。
胸部微碰,还有点酥酥麻麻的疼。咬的太狠,抓的太用力。
苏狸晃了一下头,想要把这些画面忘掉。
一通电话,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陌生号码,没有备注。
苏狸挂断,隔了一分钟,它再次响起来。
只要认识苏狸的人都知道,她是个哑巴,打电话这种东西只有卖套餐的电信公司和催你贷款的银行会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