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伦离开后,安格尔再次翻开卢卡斯的航海日志。
根据海伦所说,这条航道以往其实不似这么平和,各种风雷雨灾都会发生。这一次倒是运气不错,一路晴天,轻轻松松的就度过了这条航路。
“看来,是我多想了。”安格尔揉了揉太阳穴,最后还是无奈的将羊皮卷合上。
合上羊皮卷后,安格尔再次看到了卷名。
一般来说,人们只有极其缺乏某种特质,才会刻意强调自己有这样的特质。
卷名叫做「烁金时代最诚实的船长——卢卡斯的航海日志」,谁会在自己的日志前特意加上“最诚实”的标题?这个卢卡斯如此强调自己是“诚实”的船长,大抵是因为他缺乏这种品质吧?
可是,安格尔又觉得,喜爱说谎之人难得说几句真话,别人不相信自己,才会跳脚的强调自己是“诚实”。从这种角度来解读的话,卢卡斯的航海日志似乎也有几分真实的可能性。
安格尔摇摇头,他的思绪有些混乱。对于卢卡斯的航海日志,他目前还是抱持怀疑的。
收起了羊皮卷,安格尔不再多想,继续对“飞靴”做起了研究。
墙壁上的挂钟持续转动着,转眼间,白昼换成了夜幕,月色轻柔,为平静的大海铺上了一层星光的外衣。
安格尔伏案了半日,这时终于抬起了头。
一双充满艺术感的黑色小皮靴跃然纸上,在皮靴的两边有精致的暗纹,看上去有些神秘。
“第一次做鞋子,还是先从简单款做起吧。”安格尔默默自喃。
他这些日子裁了很多件衣服,但鞋子还是头一次制作。他从手镯里按照图纸上所示,拿出了相应的材料,开始进行炼制前的割版鞣革。
在他将皮材进行炮制的时候,外边传来一阵喧哗。
手上的工作几乎已经完成,安格尔便推开了门,来到阳台上,想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
刚一推开门,眼前便闪过一阵阵璀璨夺目的光华。
“叽咕叽咕——”这时托比从内屋飞出,看到外面那绝美的景象,在他身边欢快的环绕。
星空如斗,无尽璀璨。这本已经是美好的景色了,但更加耀眼夺目的却是海面之下也在闪烁其华。
星空铺就了海面,同时,一圈圈闪烁莹光的光环又在海面之下出现。
平静的海面,就像是出现了无数发光的甜甜圈,在随波逐荡。配合夜空投影的星子,简直美到了极点。
水手们的喧哗,也是因此。
从他们的三言两语中,安格尔大概得知了这种现象的名字:死环。
海面下的莹光之环,其实是一种名为“死亡水母”的生物,它的本体很脆弱,但身具剧毒,被死亡水母刺到的人,几乎没有生还的机会。
因为这里有太多死亡水母堆砌,加之在夜色下它们会闪烁光环,故而这种现象叫做“死环”。同时,也是这片区域的名字。
海伦也出现在了甲板上,不过她却不像其他水手那般,单纯只是为了欣赏死环之美,而是有条不紊的吩咐各个水手进行工作配合。
马上就要改路,进入凛冬航道,每个人都要换上更加保暖的衣物,船底的破冰锯要进行检查,易冻坏的地方要涂抹防冻的油层……这些事情都要在短时间内完成,原本偷空看风景的水手们在哀嚎一声后,不得不各自回到岗位。
安格尔这时也从三楼阳台上跳了下来,落在海伦身侧。
“大人,晚上好。”海伦愣了一下,恭敬的行礼。
“马上就要进入凛冬航道了?”
海伦应道:“是的,云螺号已经开始减速,我们会在死环进行最后的检修,一个小时后应该会进入凛冬航道。”
安格尔往四周看了看,说实话,四面都是茫茫的大海,他完全看不出所谓的航道在哪里。
不过术业有专攻,安格尔也没细究,收回目光对海伦道:“我等会在船上刻画一个恒温魔纹,可以让船上的温度维持在一个正常的水平,不至于太冷。不过,为了不破坏船身,保证船身的一体性,这个恒温魔纹只能用浮纹,所以持续的时间不会太长,约莫只有半个月左右。”
海伦脸上露出欣喜之色:“多谢大人,半个月的时间足以走出凛冬航道了。”
安格尔点点头,从手镯里取出一瓶石像鬼血墨,便开始进行刻绘工作。他知道船上一部分人需要通过温度湿度以及风向来判断天气状况,所以还特意留了一个瞭望台,没有纳入恒温魔纹的范围内。
安格尔刻绘的很快,这种低级魔纹只需要持续供给能量,加上血墨本身就在散发能量波动,几乎并不费什么力气。但想要让整艘云螺号都被恒温魔纹包围,他估计还要花上小半天的时间。
在他刻绘的时候,云螺号也在慢慢前行。
可没多久,安格尔便听到一阵叫喊,他并没有听清叫喊的内容,便看到所有人都动了起来,只见云螺号突然一个大转向,速度也加快了几分。
安格尔正疑惑的时候,海伦走过来一脸焦急的道:“大人,刚才杜鲁说,有极强的飓风正在接近。”
安格尔知道杜鲁这人,就是给他讲美人娜娅故事的渔村少年。
“你确定?”
海伦:“杜鲁对海上天气变幻有某种类似预兆的直觉,正因此他才被阿尔温船长带上了云螺号,自他上船后对天气的预测几乎没有出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