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就是重重一扫帚砸在林碧莲腿上,砸得后者“嗷”地一声,弹跳开来。
原本冯秀萍以为这样揍一顿,这老货就要跟往常一样怂得逃走时,哪知这老货竟然就地一倒,拍着大腿就开始嚎——
“嗷!没天理了嗷!这小的勾引我儿子,老的还要打人!这一家子都是不要脸的浪荡货!我道是谁那么有本事养个药罐子天天打针吃药呢!原来全靠的是浪荡不要脸!”
所有人:“???”啥意思?
所得冯秀萍发一声喊,正要再揍,哪知林碧莲却是迎面掷来一卷东西:“你说,这七块五毛钱是不是你那个不要脸的儿媳妇还给拾丫的?”
苏芫挤过来一看,顿时认出地上那卷钱正是下午她还给拾丫的。之所以能认出来,是因为这卷钱还是之前小福福在炕洞里掏出来的那卷。
她欠拾丫七块五,但是当时身上除了一个十元整票,便是这六块八的毛票并七毛钱了。当时寸的是拾丫也没零钱,她便将那六块八毛票用了,心想日后再破开钱再把这六块八补上就行。
哪知这一还,却出了事。
拾丫男人下午拿着这钱去镇上打酒,正好碰到一同买酒的林碧莲,这老婆子看到钱,当场就发飚了,先是诬蔑拾丫男人偷钱,后来得知这钱是拾丫给的之后,她又张嘴就说拾丫偷人骗钱。
一行人在镇上吵吵嚷嚷把执法队都差点吵来了,最后拾丫才说这钱是苏芫还她的。
偏偏这时候又有个好事的,说昨天在镇上看到苏芫偷偷摸摸单独跟李铁栓一起说话,举止神态十分亲密,说完后者又买了四个包子给她,还说分福福一个。
林碧莲这一听还了得?
当即酒也不买了,气势汹汹拖着拾丫就回来找苏芫对质!
“怪道我说我儿那么老实一人,月月都往屋里拿钱,偏偏这月,不但说没有,还问我要去了一块八,结果竟是给了你这狐狸精!这钱上我都做了记号,还有绑钱的麻绳,都是我亲手搓出来的!”
听到这里,米家人顿时面面相觑:这钱是李铁栓的?那他为啥不当面给,要干出偷偷摸摸塞人炕洞这么容易引人误会的事儿?
果然,等苏芫解释说这钱是小闺女在炕洞发现的,事前并不知道是李铁栓给的时候,林碧莲一蹦八丈高:“啧!!!炕洞!!!大家伙听听!这像话吗?冯秀萍今天你要不是给我一个说法,老娘现在就去镇上革委会举报!举报这个劳改分子死性不改,下贱风流,勾引别人,破坏赤农家庭!”
这头林碧莲吵吵嚷嚷,那头她的儿媳铁生娘秦凤英也是抱着儿子哭闹不休,扬言今天要是不给出个说法,她就一根绳子悬梁吊死在米卫国家门前。
被人指着老婆一口一个“劳改分子”,一口一个“下贱风流”的骂,米卫国听得是血气上涌,终于忍不住大喝一声冲出去一把提起林碧莲就要揍!
眼看他那钵大的拳头就要落在那老货身上,这老货“嗷”地一嗓子尖叫出声:“杀人啦!没天理啦!老婆偷人骗钱男人还要杀人!这一窝子的窑货不得了啦!!!”
同时身下一臭,竟是吓得黄汤都出来了。
被那臭气一激,米卫国热血上头的脑袋为之一清,手顿了下。
冯秀萍赶紧过来一把拉开他,同时重重一脚就将林碧莲飞踹出去——可不能让儿子揍人,林碧莲是长辈,又是女人,如果真揍了,那他们家有理也会变成没理。
冯秀萍冷着脸:“光听你一个人在这里叭叭叭说个不停,你那儿子呢?一个巴掌拍不响,叫他来问一问到底有没有私情!”
“还有,昨天是谁看到他跟我儿媳单独说话神态亲密的?倒是出来给我说说,到底怎么个亲密法?”
冯秀萍三言两语就镇住了场子,在场没一个敢吱声的,就连一直哭嚎不止的秦凤英也止住了哭:对啊,一个巴掌拍不响,光说苏芫勾引人,那李铁栓呢?
林碧莲:“是赵德!赵德说他看到在国营饭店门口,米卫国先是找借口走了,然后就是这不要……”
“脸”字还没出来,旁边倏地射来一道宛如钢刀的锋利眼神,顿时吓得这老货嘴巴一突,换了个说法:“……苏芫就跟我儿子搭上了话。”
赵德正是昨天跟他们一起去黑市换东西的人家之一,想当初,他去那黑市换物资还是米卫国好心介绍的,却没想到竟是介绍了一头白眼狼!
米卫国沉着脸,上前一步一把把缩在人群里不敢出来的赵德提溜出来,然后结结实实往地上一墩:“赵德,你就当着大家伙的面,好好说说,他们到底怎么个神态亲密法?”
赵德其人人不配名,一点也没德,当时在镇上看林碧莲闹得热闹,禀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理,他张嘴就来说看到两人举止亲密,其实当时两人隔得极远,边上还有个福福,又是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可谓是光明正大。
此时米卫国要他形容,他如何形容得来?
他支支吾吾,眼神乱瞟:“就……就看到那李铁栓冲两人,啊不,冲苏芫打招呼。”
“停!”米卫国沉声打断他,钵大的拳头举起:“好好说,到底是两人,还是苏芫一人?!”
老的不能揍,这嘴贱又没德的同龄人总是能揍的。
看着那如同石头一样硬的拳头,赵德瞬间腿就软了,闭着眼一叠声地道:“两人两人两人!当时还有福福在旁边!大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