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福仔细回想着当时老爷子的字,老人家写法有点怪,寻常“亭”字最后一笔,都是往左勾,但是他写的却是往右飘,显得那个字就像是画儿一样。
这上面的字虽然后面强行勾回去了,但还是能看出它原本是想往右飘的。
米卫国跟苏芫听得满头雾水,在两人眼里,这字就跟普通的“亭”字没啥区别,但是福福却指着上面的墨迹说:“不是哒!你们看这墨迹,这里明明有点往右扫的痕迹,不过写字人收手及时,转回来了,这里有一点点顿。”
两人凑上去,只觉得闺女指的地方黑乎乎一团,啥也看不出。
福福:“……”
突然觉得爸爸妈妈好笨,这么明显的墨痕都看不出!
然后小家伙拖着牛皮纸袋就往院子里奔:“我去把这个送给窦爷爷去!”
但是苏芫却突然叫住了她:“福福,等等!”
如果这东西是窦章佑的,她突然觉得自己大概知道这里面应该是什么了——
上回叶崇明叫她寄申诉材料的时候曾经给她来了一封信,信里说明了他五年前不告而别的原因。
原来这些年他一直在为某个大人物做事,帮他保下一些受到冤枉的知识分子。五年前,他做的事情被有心人揭露,他不得不出发逃亡,这一逃就是三年,最后才在病重之际返回省城。
后面的事情苏芫就都知道了,所以当时她的申诉材料写好之后就是直接递给师父,再由师父进行后续的事情。
想来这窦章佑也是一样。
只是为什么他的信会被人随意地扔在邮局门口呢?
里面的东西有没有被损毁?
苏芫皱着眉:“如果里面东西没少的话,我倒是可以帮他把东西送给师父,明天店里就有一趟去省城送货的车。”
众人心里迷雾重重,最后还是福福等不及,小家伙语音清脆地道:“直接去找窦爷爷问问不就好了?”
于是一家人便又随着福福来到合欢树下,还是叫咯咯哒过去敲的窗。
窦章佑还没睡,听到动静很快就出来了,福福趴在树上把那牛皮纸袋放下去,一问。
果然这袋子是他寄出去的。
只是这东西他前几天就寄走了,又怎么会在今天出现在邮局门口?
难道是革委会的人拦下的?
可是不应该啊,他写这信的时候特意用了化名,知道他叫“兰亭”的人并不多,屈指可数。
想到这,窦章佑的神情一动,突然露出一个奇怪的表情来。
他想起来了,那天他在肉联厂大院教福福的时候,他那个不肖徒弟也在附近来着,说不定他听到了也不一定。
再联系这两天他突然受到的刁难,窦章佑几乎可以这信就是那人藏的。
只是他不知道,那人也不过是一名普通的肉联厂工人,他哪来的渠道拿到这些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