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他还没平反的时候,这小母鸡曾经多次帮他,不是送饭就是帮他跟福福一家联系。
这样一想,窦老爷子心里更难受了。
岳老爷子帮他烧着火:“你说这人咋有这么坏的心肠呢?咯咯哒、李玉芳……他们都是性命啊!”
窦老爷子专心盯着锅内翻滚的面条,一声不吭。
过了半天,突然说了句:“咯咯哒最喜欢吃面,也喜欢院子里那棵树。”
岳老爷子一愣,明白他这是在为咯咯哒选遗地了,他咂了下嘴,只咂到满嘴苦涩:“可是……”
这年头,哪有人给鸡埋骨的?
就算咯咯哒不一样,只怕福福一家也不可能真的好好把它埋了吧?
窦老爷子:“不,你不懂。咯咯哒不一样,对我,对福福,对他们,不一样。”
他看得出来,苏芫最后走的时候心里还系着咯咯哒的,要不是情况不允许,只怕她会把咯咯哒一起带着去医院。
只是咯咯哒是只鸡,带去医院肯定没人救,倒不如放在家里,留给他们照顾,说不定还能有线生机。
屋子里气氛陡然沉闷下来,只余锅里面条咕嘟冒泡的声音。
屋外。
咯咯哒躺到某一刻,身子突然剧烈地抽动起来,嘴巴用力张大,发出“呃啊——呃啊——”长长的倒气的声音。
小麻鸡慌得团团乱转,扑腾着翅膀一直在它四周折腾,不停拿脑袋去拱它:“咯咯咯……”
咯咯哒僵着四肢,“呃啊——呃啊——”
急得小麻鸡最后一屁股坐在它身边,两爪弹动着弹出一个土窝,也不知道是想把它埋起来,还是把它孵起来。
咯咯哒的声音渐渐变小,气息也越来越弱。急得小麻鸡飞去窗户跟前猛地叨了两下窗玻璃,然后又折回来。
然后小麻鸡定定地瞅着咯咯哒,急得团团乱转,然后它那比核桃仁大不了多少的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想起自己每回比它先下蛋的时候,它气得上蹿下跳的模样。
于是它屁股一动:“biu~”地一声挤出个蛋来。
“咯咯哒!咯咯哒!”下蛋啦!快起来!
咯咯哒:……
窦老爷子端着面奔出来的时候,咯咯哒正好腿弹了最后一下,发出一声长长的尖叫:“咕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