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提前过来了,本来是说好了明天过来的,而且远藤凌川都安排好了,说会亲自到机场接她,可是那边的事qíng一忙完,她就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他,这种感觉,其实就是像那种初恋的小女生一般,恨不得能天天见到他,但是又忍不住害羞,所以还是挣扎了很久才决定提前过来,无非是想给他一个惊喜。
可是,一下了飞机,踏上了他生长的这片土地,蓝姗姗就立马感到一阵困难了,因为她根本不知道怎么说日语,人家也不懂怎么说汉语,所以一时之间,竟然感到语言问题是多么的重要。手机也没电了,提着行李,在人行道上徘徊了好久,望着渐渐暗下去的天色,又冷又饿的,蓝姗姗第一次感到这样的无助,好不容易,脑袋才发挥了作用,其实还是远藤凌川聪明,有先见之明,之前就用传真把地址给她发了过去,所以上面除了中文的地址之外,还有用日文标注的,可能是习惯吧,但是终归救了蓝姗姗一回。
将纸条递给了司机,老实敦厚的司机吆喝了一声,然后便往纸上所指示的方向驶了去。
枫居里,远藤凌川依然还是像往常一样,在茶室内煮茶练字。
宁静而悠远的音乐远远的传了过来,是颇具特色的中国如诗如画般的江南水韵音乐,微风刷过了走道里墙边那几株幽兰,霎时一股清新淡淡兰香便盈满了整个空间,明亮简约的茶室内,拉门并没有完全合上,微微开了一条小fèng,透过那道狭小的fèng隙望了过去
一名身穿灰色休闲服的男子正对着门口坐着,他跟前的矮桌上正摆着一张铺开的纸,用砚台压着,手里还执着刚刚蘸好了墨的毛笔,只见男子大手一挥,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一个大大的和字便龙飞凤舞的跃于纸上,笔锋收放自如,飘逸之中也没有少了那一分霸气。
男子不动声色的搁下了笔,平静的视线望着眼前的字,一时之间便一动不动的,良久过后,才端过旁边的茶杯,浅浅的摄了一口茶,而就在这时,拉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轻轻的有节奏的敲门声。
进来。远藤凌川微端着杯子,也没有望门口一眼,淡然开口道。
咔!门很快就被拉开了,一名清秀的,身穿和服的女子恭恭敬敬的走了进来,有礼貌的行了个礼之后,才轻声开口,少堂主,门外有个女子说找您,她身上有您信物。
闻言,远藤凌川倒也没什么惊讶,依然闲逸的喝着茶,不咸不淡的语气响起,你们的办事效率都回去了吗?何人?
是!来人说她叫蓝姗姗,只有一个人。和服女子立刻低下头,回答道。
蓝姗姗?远藤凌川一听到这个名字,才瞬时僵住了动作,有些不敢置信的抬起头,锐利而冷漠的视线便落在了女子的身上,你刚刚说她叫什么?
她说她是蓝姗姗,少堂主!和服女子重复了一遍。
远藤凌川顿时就沉寂了下去,良久,才缓缓的搁下手中的茶杯,清俊的脸上竟然不期然划过了一道难以察觉的柔和,深邃冷漠的黑眸也溢出了些许淡淡的光圈,只见他一身悠然的站了起来,负着双手,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人在哪里?
就在大门外,门口的守卫不敢轻易放她进来。
和服女子话一落,远藤凌川那冷峻的身影早就消失在门外了。
和服女子霎时惊了一把,如果她刚才没有看错的话,她竟然看到少堂主笑了,少堂主一向是一个不喜于表的人,无论是在以前还是就在这段时间里,她很少看到少堂主那样笑得眉飞色舞的,只有对着小姐,他才会偶尔淡笑那么一下,很难想象手里就掌控着日本第一黑道势力的当家竟然是这样出尘的一个人,其实这样的男子,更像是站在遥远的天外,看着他们在尘世中忙碌着。
守在楼下的几名黑衣男子一见到远藤凌川那清瘦的身影出现,立刻就跟了上去,穿过长长的走道,地板上传来了一阵沉稳而急促的脚步声,飘起的衣袂刷过了明净的窗框,迎着淡淡的幽兰香,远藤凌川每往前走一步,心底就掀起了一道千尺巨làng,似乎就有要将他团团淹没的趋势,但他也是硬是将这肆意翻滚的大làng压了下去,清俊优雅的脸上呈现的,依然还是一片闲逸的平静。转过了阁楼,gān净的水泥大道就出现在了眼前,两旁种满了翠绿的松柏,松柏过去的两旁的空地上,种满了美丽的樱花,此刻正值暮chūn时刻,落英缤纷铺满了整个院子,樱花树下早就铺上了一层美丽的粉红色,空气还莫名的飘dàng着一股淡淡的幽香,似乎是很多种花香混在一起的清香。
远远的,他就看到了正双手提着行李袋的那个一身淡蓝色洋装的女子。
岁月的风霜没有在她脸上留下太多的痕迹,她依然还是美丽如昔,清秀的小脸虽然不再像当初那张容颜bī人夺目,但她眼底的柔光,却依然还像当初一样,那么轻易的就让他沉沦得彻底,更不用说她脸上那一抹水莲花一般不胜凉风的娇羞的微笑了。
于是,就有那么一瞬间,远藤凌川忽然就明白了过来,怪不得他这一生除了她之外就没有办法再喜欢上别的女人,想来,一定就是他一颗的心早就被她篡得死死的了,有她的地方是天堂,没有她的地方便是无边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