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莲急忙带着石如星行礼,两人谁也没有接话,只是维系着沉默的氛围。
“石、如、星。”
良久,秦王从齿间蹦出她的名字。
“是。殿下唤民女,有何指教?”她垂首,声音波澜不惊。
秦王冷笑,“本王听月儿说了你的事。区区一介村妇,竟然妄想顶替月儿,嫁给本王?还以亲情做要挟,若不将婚约对象改成你,你就不认亲生父母?”
石如星在心中叹了口气。
跟秦王和石如月说话,她总是会这样,觉得很累。
因为对方和自己简直就像两个物种,他们二人永远都在自说自话,从不理会外界纷纷扰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不可自拔。
石如星声音依旧平静,“殿下,你被骗了。”
秦王面色一凝,骤然喝道:“你还敢污蔑月儿?贱妇!”
石如星抬头,一双眼带着怜悯与嘲讽,“殿下可知石家为何找我回去?因为如月妹妹不愿嫁您,还一直哄着您,怕您迁怒石家呢。”
如果说秦王方才只是薄怒,听完这番话后,便是暴怒了。
他几度想要直接冲上去动手,但碍于此处还有太后宫里的人,只得作罢,转而对一边的侍卫道:“此女对本王出言不逊,拖下去,打……打二十大板!”
好在侍卫还没全然糊涂,劝道:“殿下,她毕竟是太后遣来办事的,若是出了万一,耽搁了千岁节,只怕——”
秦王握紧了拳,正要开口,却被石如星打断,“殿下,您仔细想想,如月妹妹难道不是一直在拖延婚期吗?”
这句话声音不大,却像一把尖刀,直直刺进秦王胸口。
这回,他再无法反驳。
因为石如星说得没错。
石如月确实,从赐婚圣旨下来那天起,就在拖延婚期。
一开始,只说是家中母亲身体不好,还想多在母亲身边陪伴些时日。后来,则是哭诉说找回了石家的亲生女儿,只怕婚事还有变动,不敢再肖想秦王妃之位。
但前些时日,皇后感染风寒,一下牵连出不少隐疾,太医看了都说,若无灵药神医,她最多只能再活三五年。
为人父母,对子女最大的期盼无非就是成家立业。如今皇帝龙体康健,是不能指望秦王“立业”了,但赐婚圣旨已下,让秦王年内“成家”,总归是个盼头。
因此,秦王再次拜访石府,想要问石如月婚期定在何时。
这回,石如月依旧张口就是推脱之语。秦王想起自己日前在宫里见过那位“真千金”,瞧着不打算回石家,便说:“你不必担心婚事会有变动,无论如何,本王认定的妻子,都唯有你一人。”
哪知,石如月听了这情深似海的许诺,反倒哭得更凶了,抽抽噎噎说,真千金威胁父母,若是不把这桩婚事让给她,她就不会回家。
“父亲母亲尽管很疼爱月儿,可是与姐姐分离这么多年,总是月儿对不起他们。这桩婚事,定是要还给姐姐的。可是月儿……月儿……呜呜呜,殿下,您不要再喜欢月儿了,您还是看看姐姐吧……”
思及此处,秦王的心又软了。
他的月儿只是太心善,太敏感多思了,怎会是这毒妇所说的那般心机深沉?
“你还想挑拨离间?本王把话放在这,你不过乡野出身,从头到脚,哪里比得上月儿半分?不要想得到不该属于你的东西!”
石如星的心是麻木的。
她只想大骂一句:癫公,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