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石父就被放了出来。
石母之前又是花钱又是请人,却一无所获,而今只需秦王几句话,就能将人保出来。
石父坐着马车回到家时,衣服已经换过,半点看不出刚从监狱回来的样子。
只是他瘦削的脸颊,以及吃饭时的狼吞虎咽,叫人知晓,他被关着的这些时日也并不好过。
用餐后,石父才说起自己入狱和出来的经过。
面对妻女,尤其是无条件信任自己的妻子,他不敢说摊在他头上的罪名全是真的,只是就重避轻地说:“我入狱一事本就蹊跷,没道理武德司突然着手查起十多年前的事。”
而且开始被带走时,武德司的人只说是他涉嫌贪墨。
可关了几日,他的罪名就变成了挪用工程款项中饱私囊,致使去岁南方某地堤坝垮塌。
天知道石父在听到这纸罪状时有多恐慌。
因为当初这事,他未告诉任何人,甚至同僚也没一人发现他从中做的手脚。只有自己录的账本里记载了此入项。
武德司能如此笃定他做了此事,显然是拿到了证据。那不就说明,有人曾潜入过他的书房?
那段时日,他真是把府上的每一个人都怀疑过,包括妻女。
若非今日终于出来,石父就真的怀疑是妻女动的手了。
只是,这些他自然不会和盘托出,而是满眼感动地握住石母的手,“听说我在狱中时,夫人一直在四处打点,真是辛苦你了。”
石母动情地落下几滴泪,“这是应该的,你可是我们家的顶梁柱!”
“这次出来,得亏秦王找到了我曾经的同僚,那些事原是他做的。如此,我才得以脱罪。”
同僚确实是石父在南方时的同僚,只是当年监修堤坝时,两人并未怎么打交道。如今,不知秦王用了什么法子,将人捉来顶嘴。
武德司的人见是秦王亲自送来“真正的犯人”,也无可奈何,只得捏着鼻子应下,把石父释放。
石母不忿,“定是有人构陷你!怪不得我拿了那么多钱出去,他们也说这事儿已成定局,肯定——”
“行了!”
石父一声厉喝打断石母的碎碎念,神色复杂地看了自己的妻子一眼,说道:“既已经出来,就此揭过,谁都不要再提。你也不许在外多说,明白吗?”
石母还委屈呢,不情不愿应下。
“只是,如今秦王出手帮了咱们石家,”石父盯着石如月,“从前,为父不愿站队,故而不同意与秦王结亲。但现在木已成舟,月儿,秦王也是真心喜欢你,你嫁作秦王妃未尝不是件好事。”
见他说这样一番卖女求荣的话,还端出一副慈父做派,石如月简直作呕。
也是,连亲生女儿都不放在心上的父亲,对她又能有几分真情?
之前对她的好,也不过是看在她再京城颇有世家子弟追求,想要将她待价而沽罢了。方才,石父不是说得很清楚吗?不让石如月嫁给秦王,纯粹是因为自己不愿站队,而不是真的担心女儿嫁给如此浪荡子受委屈。
石母也难得没有反驳。
毕竟整个世上,她最爱的就是她的夫君。女儿不过是她伟大爱情的添头,无足轻重。
石如月知道,话说到这个地步,与石父对着干毫无意义,所以她露出一个苦笑,垂下眼,轻声说道:“是,月儿知道了。”
“月儿……”石母于心不忍,轻唤住她,可却半点没有要为她说话的意思,“你父亲说得没错,秦王与我们石家而言,已经是顶好的婚事,你也收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