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五口人齐齐整整坐在正厅,石父与石老夫人坐在主位,下手坐着石如星与石母赵氏,最次才是石如月。
这个座次并非有意安排,只是石如星进来后,毫不客气就坐在了石父下手的位置。
若非她心里还记着些许亲缘,她是打算直接坐主位的。
“你这丫头,如此不知礼数——”
率先发难的是石老夫人。
这辈子,石如星还是第一回与她见面。
石老夫人的眉眼间,依稀还有年轻时的美人风韵,但刻薄寡恩的性子,却让她的样貌在岁月侵蚀中变得小家子气,光是瞧着,就知她不是个好相与的。
不过,这种人就是纯粹的外强中干、欺软怕硬。若是让步,她就要踩到人头上来,反之,她就只会乖乖当一只鹌鹑。
看穿石老夫人的本性并非难事,上辈子的石如星都能做到。整个石府上下,唯一会受石老夫人磋磨的,也就是她那愚蠢的亲生母亲。
谁叫赵氏当年生下石如星后血崩,自此再难有孕。从这以后,石老夫人便常常因此针对她,说她是个生不出儿子的、不下蛋的鸡。
赵氏是如此深爱自己的丈夫,爱他爱到放弃女儿、放弃家人、放弃自我。
所以,听了石老夫人的指责,她非但不生气,还觉得这全都是自己的错,是自己害惨了石家。
毕竟,当初她执意下嫁石父,石家曾与她母家约定此生永不纳妾。即便如今她生不出男孩,赵氏的娘家人也说什么都不会让石父有养外室子的机会。
这些年来,石母在石老夫人面前一直是逆来顺受的恭敬模样,把石老夫人捧得飘飘然了。是以,即便石如星拿着凤令,石老夫人也敢毫不客气地冲她吆五喝六。
石父石母两人会忍让她的胡搅蛮缠,石如星可不会忍让。
她当即回嘴,“礼数?什么礼数?这里就四个人,我都让你们长辈坐了主位,还要怎么讲礼数?”
顿了顿,她故作诧异地说:“不会吧,你不会是想让我站着跟你们说话吧?你没脑子,要不问问你儿子的意见?”
石老夫人被气得不轻,旁边的丫鬟连忙上前帮忙顺气。
石父张张嘴,正要呵斥,却在看到石如星腰间凤令的瞬间冷静下来。
他一张老脸黑了又红,红了又青,咬牙切齿道:“之前我们怎么说你都不愿回石家,如今主动要回来,就是为了专程来气我们?”
“那倒也不是。”
石如星气定神闲地说完,又敲了敲自己手边的桌子,道:“好没眼色,都不知道给客人看茶吗?”
看似是在针对府上的仆人,但石父总觉得她这话就是在内涵自己一家人。
忍了又忍,他瞪身边的丫鬟一眼,“还不去给大小姐斟茶?没眼色就罢了,耳朵也聋了?”
丫鬟委委屈屈来给石如星倒茶了。
抿了口茶水润嗓子,石如星才继续说道:“毕竟现在满京城都知道我才是石家真千金,继续待在临泉村也不是个事儿。何况,见妹妹的婚事定下来,我这悬着的一颗心才敢落地啊。”
石如月一张姣好的脸都快扭曲了。
她就知道!石如星一定是故意的!
似乎是感应到她怨毒的目光,石如星转过头还冲她笑了笑,才又对着石父说:“七天内把事情办好吧。七日后派人来临泉村接我,别让我多等。”
说完,她径直起身,“来个人带路。为了千岁节,我一宿没合眼,这会儿乏着呢。”
再度提醒石家人,她如今是太后面前过了眼的人后,石如星才施施然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