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如星和追云一同守在赵氏床前,静等大夫的诊断。
这老大夫今天进了石家就没出来过,为赵氏诊了脉,叹息道:“前面都说了,夫人眼下不宜动气,这是急火攻心,伤着肝了。药还是我前面开的那些药,但是,光吃药是没用的。”
大夫面带谴责,看向追云,叮嘱道:“最主要还是不可动气。只有保持良好的心情,才能彻底养好身子。”
追云连连称是,送走了大夫,忍不住长叹一声。
石如星掀起眼皮看她,到了嘴边的嘲讽转了一圈,又被咽下去。
毕竟,连她这个刚找回来的女儿都看出来,赵氏的恋爱脑有些严重了,跟在赵氏身边几十年的追云又如何会不知?
只是就算知道了也没
连赵老太君都劝不动,总不能指望追云去劝主子吧?
“……小姐,”追云走到石如星身边,轻声说,“您……哎,您也别恨夫人。她被娇纵惯了,会识人不清、偏听偏信也是在所难免。”
石如星只是露出一个浅淡的笑,不作答复。
被娇纵惯了?
出嫁十八年,三十出头的年纪了,难道还分不清好赖吗?
不过就是赵氏太固执,而且心里从来装着的只有她自己和石阆风罢了。
石如星静静看着赵氏这张与自己过分相似的面容,半晌,别过了眼。
若是赵氏还能回头,自己或许不会原谅她,但也不会再恨她。
若是赵氏已然执迷不悟,那就只能看在外祖母的份上,将她从石家摘出去,除此之外,她们之间只余下一层血脉亲缘。
……
等到门外再次喧闹起来时,抓实已经醒了,靠在榻上,小口小口喝着药。
石如星像一尊摆件,沉默坐在她房里,翻着从前赵氏从娘家带来的书。
赵氏两度昏迷,自己疼爱的养女却一眼没来看过,心情自然是复杂的。
可是看见石如星冷淡的脸,她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赵氏这才察觉,从找到石如星的下落至今,她不清楚自己这个亲女儿的喜好、过往,也不曾真正了解女儿如今是什么性子,又为何愿意回到石家。
而且……
“星儿,”她喝完药,将碗递给追云,嗓音沙哑地开口,“你的名字,是他们取的吗?”
这个“他们”自然指的是石如星的养父母,石如月的亲生父母。
石如星握着书册的手一僵,一双眸子含着似笑非笑的情绪望着她,道:“怎么可能?我在他们家连户籍都没有,更何况是名字?”
赵氏讷讷地问:“那你……?”
“名字是……那日和我‘拉扯不清’的外男取的。”她继续垂眼翻书,“在那之前,村里人叫我小草,那两个人叫我‘贱丫头’。”
一番话将赵氏其余的话都堵在胸口。
石如星也知道,赵氏此刻定然是愧疚的,但这愧疚并不会维系多久。
只需要石如月的几句挑拨,她就又会倾倒心中的天秤。
但赵氏这回像是铁了心要和女儿拉近关系,顿了顿,又问:“能给我说说你这些年怎么过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