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林知意醒来时,宫沉已经离开了。恢复体力后,她起身喝了点水,刚好看到门口人影晃动。“谁?”她喊了一声。门被人推开一条缝,小杰的脑袋钻了进来。“阿姨。”“别闹。”大姐拉开小杰挡在前面的身子,推门走了进来,“小姐,这次真的谢谢你了,我做一些吃的,你别嫌弃。”“怎么会?谢谢,我刚好饿了。”林知意不好意思回绝,笑着应下。大姐打开保温壶,倒了一碗小米粥,又递了两块饼。剩下的食物,她又小心翼翼地装了回去。林知意狐疑道:“大姐,这些你是……”“小杰他爸还在重症监护室,能吃一口是一口吧。”大姐红着眼眶道。林知意想了想,问道:“小杰被人扔河里是不是和他爸有关系?”许是被说中了心事,大姐眼泪直打转。“他们不是东西!自己做错了事情,逼我们签字。”“大姐,你说的是谁?”“就是……”大姐咬了咬唇,“算了,我说了也没用,小姐,这次真的谢谢你,我们先走了。”大姐牵着小杰离开,没想到小杰扭头就把自己腰间的小竹筐塞进了林知意手里。“阿姨,保护你。”林知意看着巴掌大的小竹筐,笑了笑:“谢谢你。”母子俩离开后,林知意一直心绪不宁,总觉的自己漏掉了什么。躺下后,她一闭上眼睛,就是把小杰扔下河的两个男人。当时她太着急了,只是匆匆一瞥,现在回想,她好像见过这两个人。突然,林知意睁大眼睛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是……夜市上跟踪她的人!不仅如此,她还在一个地方见过其中一人。早上酒店餐厅,宫沉身后跟着的两个中年男人,他们身后的保镖之一。宫沉这次来是处理矿场的事情,那这两个中年男人不就是……宫老爷子的堂弟。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林知意起身穿上外套离开了病房。询问护士后,她找到了重症监护室,还没来得及敲门,她就听到了旁边走廊传来的争吵声。一个律师模样的男人站在大姐面前。“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知不知道你得罪的是什么人?赶紧把字签了。”“你们之前还说会治好我丈夫,现在就给五万,都不够他一星期的治疗费,我不签。”大姐哽咽道。“不签?看来你是不要你儿子。”“你们……”大姐苍白的脸上皮肉都在颤抖。林知意皱眉,刚想上前,突然有人从后面捂住了她口鼻,将她往楼梯间拖去。她看着空旷的走廊,想要呼救也不太可能。慌乱之下,她摸到了口袋里的小竹筐,再往里面一摸居然是三只昆虫。她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昆虫。她只知道自己还有救,抓起昆虫对着身后男人的眼睛怼了上去。“啊!”男人惊呼一声,松开了林知意。林知意头也不回顺着楼梯往下跑。重症楼就两层,跑下去就是大厅,她求救的胜算更大。林知意本以为自己躲过一劫,不曾想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从楼道蹿出一个身影,一把抓住她,对着她的胳膊就是一针。林知意清楚地感受到自己身体瘫软下去,闭上眼睛时,她只看到一个纯黑的头盔。男人看着地上的林知意,收好针管,轻笑一声:“想杀你的可不止我,再见了,林知意。”……宫沉提着食物回到医院,看着空荡荡早无人气的病房,转身一拳打倒了保镖。“这就是你的保护?”“对不起,三爷,我就是去上了个洗手间。”保镖胆战心惊道。“谁来过?”“林小姐救的那对母子。我刚才询问了护士,她们说看到林小姐下楼找他们……”话未说完,宫沉早就没影了。楼下,母子俩正牵着手疲惫离开,看到这来势汹汹的男人吓了一跳。“林知意呢?”宫沉开门见山道。“她……不是在楼上休息吗?”大姐结巴道。这时,小杰甩开大姐的手,趴在地上抓起一只昆虫。“妈妈,小黑怎么在这里?我不是送给阿姨保护她了吗?”闻言,宫沉顺着昆虫爬来的痕迹,转身进入楼梯间,最后在一楼的转角的地上看到了一个小竹筐。小杰指着道:“我送给阿姨的!”宫沉捏着小竹筐,抬眸看了看陈瑾。陈瑾迅速带着人在周围查看,最后在楼外的垃圾桶里发现了使用过的针管。“三爷,是镇定剂。不过从外面的监控看,带走林小姐应该是……”陈瑾递上平板,指了指监控中的一个推着车的可疑清洁工。壮硕的身板,稳健的下盘,根本不可能是清洁工。扫过这张脸,宫沉已经心知肚明。他脸色阴沉,垂眸盯着针管道:“把他也给我找出来。”陈瑾颔首:“是。”……哗——林知意被一大盆冷水泼醒,她咳了两声,感觉呼出的气都快要冰冻。清醒后,她抬眸看清楚了眼前的人。果然是早上跟着宫沉进餐厅的两个中年男人。“两位应该是宫家的长辈吧?”林知意问出话时,拳头紧攥,努力让自己声音听上去平静一些。六叔呵呵冷笑:“哟,认出来了,可惜啊,现在就算你攀关系也没用了。”她被人架起走向夜色深处,看清楚周围情况后,恐惧慢慢袭上心头。这里是……矿场。周围一片寂静,拉了警戒线的矿洞,黑漆漆的像是无底深渊一般等待着吞噬一切。林知意深知自己要是再不做点什么,一定会死无葬身之地。她看向话多的六叔,故意表现得很害怕,很无助。“两位,我,我们之间无冤无仇,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求求你们放了我好吗?”六叔听着林知意发颤的调子,来了一些兴致,嗤笑道:“我们是无冤无仇,怪只怪你非要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又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你注定活不了。”林知意不明白第一句话的深意,但她联想到了小杰被扔下水的画面,连忙反驳道:“刘家已经落马,矿场的事情根本隐瞒不了多久,我要是在这里出事,你们更没办法交代。”听闻,六叔哈哈大笑。“你怎么这么天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