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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当天,小别墅被布置得像一座真正的城堡。
草坪上系满白色气球和丝带,鲜花全是当天空运过来的玫瑰,整齐摆放的椅子中间空出一条笔直的道路,台上司仪是盛扬。
他自告奋勇,以自己大学四年主持的经验,承担下这一重要角色。
今天婚礼上的都是亲近的亲戚朋友,千萤那边宾客不多,时陆邀请函发得也很少,时斯年那些商业上的合作人一个也没有来。
这是一场只属于他们的幸福婚礼。
念下誓词,交换戒指,千萤和时陆在众人见证下亲吻。
她抬起头时,目光不经意往下,看到了一张张熟悉的脸庞。
舒美美、方虎、吴晓天几人坐在左手边前排,正在望着他们傻笑,激动的快把手掌拍红。
傅娇娇和宁储就坐在中间一点,她对上千萤的视线,朝她比了个大大的爱心,宁储无奈转头看她一眼。
田芮以及宿舍三个姑娘都来了,她们笑嘻嘻的,满脸都是祝福。
最后,最近的,是两边的家人。
千正民跟时斯年并排而坐,全程见证了他们的婚礼。
今年是千萤的二十三岁,也是时陆的二十三岁。
相识的第九年,他们结婚了。
婚礼过后,两人重新回去上班。
公司同事都收到了喜糖,不可思议的同时送上祝福,诧异于他们的英年早婚。
千萤还好,原本她有个“高富帅”男友的事情就不是秘密,早早结婚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时陆最令人大跌眼镜。
他去年就晋升成了小组组长,单独负责项目,几乎是这一批实习生中升职最快的。
以他这个年纪,已经是能力卓越。
自从入职以来,时陆工作一直很拼命,加班出差更是常事,在所有人心中都是一个工作狂的形象。
这样一个外表条件优越、事业正处于上升期、感觉刚刚施展开手脚要大展宏图的男青年,突然一声不响就结婚了。
他们领导都懵了,接过喜糖时委婉说了句:“小陆啊,你有什么难题可以说出来大家帮你想想办法,婚姻是神圣的啊,不要因为某些其他原因就草率决定。”
时陆愣了一秒,见周围其他人意味深长赞同的神情时,反应过来,笑了笑。
“没有。”
“是我比较急。”
“”
众人猝不及防被塞了一口狗粮。
糖还没吃,就已经被齁得慌了。
时陆工作确实认真拼命,以他全国奥数金牌的实力,即便中途转到金融也游刃有余,甚至在某些方面天赋过人。
短短一年间,他把赚到的钱全部花光,为千萤修了一栋房子。
超越了许多人几年甚至几十年的努力。
婚后,两个人认认真真忙起来,时陆加班只多不少,千萤医院也不遑多让,这种状态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一个下午。
那天千萤是白班,手机调成振动模式,放在口袋刚好在忙,很久都没有注意到,等发现未接来电时已经是一个小时后。
前面三个是千正民打来的,后面的换成了隔壁邻居周婶婶,她也一连打了几个,千萤意识到不对,立刻走到外头回拨过去。
千正民的手机无人接听,千萤转拨给周婶婶,那边也响了很久,在最后一道嘟声前,终于被人接起。
“喂,阿千吗?”嘈杂的背景音,令千萤涌起一阵不祥的预感,果不其然下一秒。
“你爸爸今天不小心在家里摔了,现在人在医院,不过已经没事了,你别担心啊。”
过去半个小时后,千萤才和千正民通上电话,她直接发了视频过去,医院熟悉的白色背景墙,千正民坐在病床上,穿着病号服,气色看着没什么大问题,还笑呵呵给她看自己的腿脚,都完好如常,他说只是简单扭伤,不碍事。
挂完视频,千萤重新让周婶婶拍住院单子给她看,推脱不过,周婶婶还是拍了,不忘说:“你爸也是怕你们担心,你们两个工作都忙,他这个病一时半会也”
后面的话千萤没仔细听了,她看着上面醒目的肿瘤字样,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千萤当晚飞了过去,时陆工作上有些棘手的事情要处理,最快也要第二天才能离开。
抵达医院那会,千正民刚好做完检查,肿瘤目前位置确定在肝脏,之前一直没察觉,还是今天在搬重物时突然疼痛导致摔伤,才在医院检查出来。
良性恶性还未确定,化验需要三天等候结果。
千正民赶她回去,他除了白天那一下疼痛之后,现在身体没有任何异样,就连脚伤都十分轻微,自己慢慢挪着也能正常活动。
千萤不吭声,只在一边给他整理着生活用品,默默把水果削好放在那。
周婶婶还在医院没走,千萤来之后,转接完所有手续单据给她,包里手机不知道在第几次震动时,千萤出声:“周婶婶,我先送你回去吧。”
“胖胖一个人在家也不放心,我爸爸这里现在没事了,今天真是多亏了你。”
“诶,没事没事,你们这么多年也照料了我和胖胖很多。”周婶婶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担忧迟疑:“那我就先回去了?家里晚上没人”
“胖胖估计都等急了,外面天都黑了,我帮你叫车。”
千萤拿出手机,叫好车后把她送到医院门口,周婶婶临上车前还在连连愧疚。
她丈夫常年在外面打工,胖胖智力发育迟缓,一直需要有人在身边照料,她离不开太久。
“周婶婶,你今天已经帮了我大忙了。”千萤无比感激,一直目送她车子走远。
待转过身,千萤笑容消失得无隐无踪,她抿了抿唇,一脸愁容。
时陆第二天赶了过来,他在医院陪了千萤两天,忐忑等待之后,结果终于出来。
肿瘤良性。
千萤当时腿就一软,幸好被时陆眼疾手快扶住,栽进了他怀里。
凉风一吹,她后背全是冷汗。
即便肿瘤是良性,但因为面积过大引起了压迫,也需要手术切除。
千萤延长了假期,全程在医院陪护,时陆工作忙,京市离台城几千公里,他只能周末抽空来回探望。
两人还请了一位男护工,即便千正民再三表示拒绝,千萤在对方帮衬下还是轻松不少,每天最大的工作量就是去打饭,然后陪在床前和他聊天。
自从毕业之后,千萤就很久没有这样和千正民待在一起过了。
有一天早上起来,她竟然发现了他鬓角的白头发。
时间在他们身上飞快成长,也在看不见的地方慢慢老去。
半个月后,千正民康复出院,医生嘱咐要定期过来检查,平时也要注意休养吃药,经过这么一次,虽然目前看起来好了,但身体明显大不如前。
千萤回到京市一直心事重重,做饭时还不小心把手烫到了,时陆听到声响立刻进来给她冲水抹药,拧着眉盯紧她手指头。
“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千萤垂下眼。
“你是不是想回去?”
时陆低着头语气平常问,千萤猛地抬脸,迟疑叫他:“鹿鹿”
“傻。”他在她头上轻敲了下。
“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在台城建房子。”
“本来想晚点和你说的。”时陆平静看着她道:“我们公司在台城有设立分部的打算,我准备提交调职申请。”
千萤没说话,默默伸手过去抱住了他。
“你喜欢在台城生活吗?”
时陆在这边读了四年的书,工作将近两年,加起来,足足六年光阴。
这里是全国中心,是所有顶尖行业云集的地方,是承载着无数年轻人梦想和奋斗的城市。
“我只喜欢有你的地方。”
“你什么时候想这件事情的?”
夜里,两人躺在床上,千萤回想起白天的事情,不禁抓着他的手问。
“大概是你过来第一个月吃不惯京市的东西决定自己做饭开始。”
“也可能是每年三四月份的柳絮过敏,打给家里时不舍得挂断的电话,还有,每一次看不到星星的夜晚。”
无数这种微小的时刻,时陆只随口挑了几个,与其说,这两年是两人在京市共同生活,不如说是千萤在这里陪了他两年。
“鹿鹿”千萤感动得亮眼泪汪汪,仰脸凝视着他。
时陆本来都要睡了,扭头一对上她亮晶晶的眼神,又忍不住心痒痒,他转了个身和她面对面。
“嗯?”
“我好感动。”千萤吸鼻子,眼眸因为认真睁大,显得澄澈明亮。
时陆心头那份痒加剧,他没按耐住,径直过去把人扑倒。
“那你是不是要用行动证明一下呢?”指尖已经从衣摆探了进去,话语变得含糊不清,千萤感动没有持续太久。
没一会,她照例呜呜咽咽哭了起来。
时陆头上有汗,眼角潮红,脸搭在她耳边,声音低而难耐。
“你别哭,你一哭我都不敢用力了。”
千萤的回应是恼羞成怒重重在他身上用力咬了一口。
翌日起床去上班,时陆脖子上那个牙印特别显眼,早上刷牙时,千萤有几分心虚,从头到尾都没敢看他的眼睛,洗漱完出去时陆刚好站在门口,千萤低着脑袋小声礼貌。
“让让。”
时陆都让她气笑了。
“昨晚不是挺凶的。”他一把拎住她睡衣领,有几分恶劣挑眉。
“哪有。”千萤依然低眉顺眼,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