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头大师上前一番查看,“我有一良方,需要公子相助。”
“什么?”
“水和米粥。”
徐斐言立刻从身上解下水囊,小心翼翼的喂给她。她正处昏迷,喂水费了不少的功夫。幸运的是喝完水,她的脉搏有力了不少。
徐斐言长舒了一口气,绽开笑容:“可算有用。”
“只是我身上并无吃食,前面三公里便是辛盛城,我们快点过去,人还能救活。”
秃头大师看了看气息微弱的女孩,复又看一眼徐斐言,手中佛珠不停。面上是慈悲为怀万法皆空,“贫僧正在苦行,小友可先行一步。”
徐斐言闻言,大步跨上马,红棕烈马随之响应抬蹄。他一手抱着女孩,一手控制缰绳,笑容坦率热烈,“那大师走自己的苦行,我造自己的浮屠。”
说着,便策马驰去。
七岁那年,听院里的丫头说,爹爹回来了。她长到七岁,还不曾见过自己的爹爹。那时候,她对父亲这个身份还心存妄念。总以为,就算爹爹不喜欢她,可也会像其他人的爹爹一样,和她同桌而食,若是心情好,也会给自己加上一筷子菜,然后告诉自己,要懂事不要让母亲太过操劳。
那是一个冬天的晚上,天刚下了雪。她见到了爹爹,一身酒气的爹爹。
她们说,爹爹是京都大官,为人端正持方,最君子不过。
可她第一次见到的爹爹,却是那样的可怖。满身的酒气,动作粗鲁地把她丢到门外,她拼命拍打房门,却被侍卫丢的更远。娘亲大约是怕她担心,竟然除了最开始的痛呼,再没有其他声音。
那天晚上,她差点冻死在雪夜里。
第二天,父亲就走了。
她还是不知道父亲的样子,却不再期盼。
季春和醒来的时候,感受到自己身上都被包扎过了,可眼前还是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她跌跌撞撞地下床,却体力不支,跪倒在地上。
还是看不见。
攥紧拳头,只要能活下去,她就可以去做自己真正想要做的事。这一辈子,绝对不要再为人鱼肉,哪怕付出再多。
她镇定下来,开始思考下面要走的路。昏迷前,她听到了一声佛语,大概救她的人是位僧人。僧人慈悲,或许可以帮她回到京都。这样想,自己还真是一个坏人。受了人家的救命之恩,不想着如何回报,却在这里算计利用。
她自嘲一笑,自己这样的人生,突然让她觉得有些意兴阑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