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诗诗无措地抱着课本,关上门,蹲到书房门口,嘴里念念有词地背着《咏鹅》。
书房里,爸爸妈妈又开始吵架,爸爸的咆哮声几乎掀翻房顶。小小的莫诗诗捂住耳朵,嘴上不停念叨着“鹅、鹅、鹅,曲项向天歌”。
终于,他们不吵了,莫诗诗放下捂住耳朵的手,看到妈妈独自一人出来,擦了擦眼泪,俯下身问她:“诗诗,妈妈要去国外了,你跟妈妈走吗?”
“现在就要走吗?”莫诗诗小心翼翼地询问,“可不可以明天走,下午我要给刘老师背古诗。”
“算了。”妈妈站起身,“你留着这里好好背书吧。”
她的童年在这一刻轰然崩塌。
妈妈走了,带走了姐姐,留她和爸爸独自待在家里。渐渐的,爸爸也不爱回家了,一回家就钻到书房里打电话,听说他在外面有了新的妻子、新的孩子。
后来,莫诗诗跟着奶奶住了一段时间,奶奶去世后,她就一直住在寄宿学校,再也没回过那个家。
直到穿越,来到星际。
突然,莫诗诗感觉手被人握住,她下意识握紧双手,睁开眼睛,就看到外婆握住她的手,眼睛含笑地望着她。
“外婆……外婆,你醒了!”莫诗诗惊喜地抬起头。“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
“外婆现在感觉好极了,身体倍棒!现在就能出院!”外婆说着就要坐起来,不顾手上打着的吊瓶,吓的莫诗诗赶紧按住她。
“现在不能走,医生说还得观察两天。”
“什么医生,医生都是糊弄人的,三分的病也得给他说成十分。”身旁舅公的声音响起,莫诗诗回头一看,他正精神抖擞地坐在病床上,吃着研究所送来的病号餐。
莫诗诗回头一看,外婆还侧躺着握住她的手。看了看舅公的病号餐,莫诗诗立刻站起身来。“外婆,我去给你打饭!”
“不急,外婆还不饿……”话还没说完,就看到莫诗诗火急火燎的出去。“这孩子,直接叫机器人送过来不就行了?真是性子急,一点儿都等不得。”
外婆摇了摇头,满脸宠溺地看着莫诗诗端着满满一盘饭菜回来。
吃着饭,外婆顺口问道:“我和你舅爷到底得了什么病?我记得当时有个人拉了一个像□□的东西,后来那□□没炸开,镇子上其他人没事吧?”
外婆这话一出,莫诗诗不知如何回答,病房顿时陷入一片死寂。
“怎么了?其他人有什么问题吗?”外婆放下勺子,看着莫诗诗。
“你先吃,吃完我再告诉你……”莫诗诗不自然地笑了笑。恰好此时莫宽回来了,莫诗诗赶紧起身拉住莫宽,回头对外婆喊了一声,“我先和我哥出去一会儿,你们好好吃饭!”
说完拉着莫宽落荒而逃。
两人走在草地上,莫宽还是问出了那个沉重的话题:“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他们?”
“哪件事?”莫诗诗问道。无论是小镇亲人全部死亡,还是30亿的治疗费用,都不是外婆这种年龄能承受的事情。
“每件事!”莫宽停下来,站到她身前。“我爸我妈、我叔叔伯伯都没了,他们迟早会知道这件事。30亿的天文数字就凭咱俩,就凭咱们泰卜星,谁能掏的出来?”
“等我回去就告诉他们,其他人都没了。”沉默了一下,莫诗诗开口。“但是30亿的事必须瞒着。如果外婆知道治病要花30亿,我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傻事来……”
说着,莫诗诗的眼眶一红。“你先走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说罢,她快步离开莫宽,顺着草地的窄道向前走,一直走着,让凉风吹散她的思绪。
就这样闷头走着,不知走了多久,她走到大桥上,才停下脚步,凝视着一望无际的河水。
一个人在路上遇见一条溪流,她会想办法跨过去。因为她知道,清浅的溪流不会淹死她的。但当一个人面前摆着浩浩汤汤的江河湖海,她只会产生绝望感。因为她知道,自己拼尽全力也无法跨越这弱水分毫。
这样想着,莫诗诗不小心地向前走了一步,脚下一个踩空,就要跌倒进汪洋的河水里。
“诗诗小心!”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九方御控制她的左手,让她牢牢抓住左侧的栏杆。
脚下是深不见底的河水,右手努力向上也只能扒下草地上的泥土。在这巨大的、求生的恐惧驱使下,她的双腿用力上蹬,右手使劲向左,试图抓住栏杆,却怎么抓都抓不住,始终离栏杆差了几分距离。
在这样可怕的时刻,她的心里忽然涌起一个念头:也许就这样死了也不错,死了就不用面对看病的天文数字,不用面对与失去外婆的痛苦……
这样想着,自我控制的右手似乎没那么用力了,她的眼睛甚至还有闲工夫四处乱看。
突然,她看到不远处贴着一张巨大的海报,那海报上面画着无数朵血染的菊花,映衬在肃杀的宫墙之间,一个满脸煞气的男人坐在王座之上,手中利剑似乎要穿透海报,直冲莫诗诗刺来。
没想到首都星的权贵也得看海报,她还以为只有下层人才躲不了小广告的荼毒呢。这样想着,她的目光落到宫墙那边的小字上。
宫墙上写着:今天是1984年诗词境预选赛报名的最后一天,请通过初级考试的玩家踊跃参加。通过预选赛则有资格参加星网联赛,预选赛第一名将获得奖金3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