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过年,早已经没有小时候那般等待已久的激动,年味也越来越淡,过完除夕夜和大年初一,这年就像是彻底过完一般。
傍晚,趁着最后一点儿年味,张启拉拢了一大帮子人庆祝新年到来。无事的杨乾已经在家里晃dàng了两天,于是接到电话之后,他二话不说就赴局而去。
偌大的场子里,纸醉金迷、妖孽横生,条顺又漂亮的姑娘成群结队,杨乾却连正眼都不看一眼。
张启从一众美女中挤出来,坐在杨乾身边,看着他怏怏的样子,打趣道:不就是盛妹妹不理你,犯不着这么不开心,来吧,这儿美人儿要多少有多少,随你挑!
杨乾仰脖喝了一口啤酒,没兴趣。
张启双眼闪着jīng光凑近杨乾,有些激动的说:听说姓简的最近行为不检点,没准他和沈乔也快要闹崩了,你如果实在是放不下,你就趁此良机,接收了沈乔吧。
杨乾忽然把手里的酒瓶子扔到地上,此举不仅吓了张启一跳,瓶子碎裂的声音也引得一众人不明所以的看过来。可是他们不知道事因为何,所以不敢轻易开口劝慰。
张启有些懵了,他也不知道只是一句话而已,就能把杨乾惹得妥妥的。
张启梗着脖子冲着一众看过来的人,高声吼道:看什么看?有那么好看吗?都给老子滚蛋!
场子里音乐依旧噪杂震耳,但是人却开始散去,张老七那一声吼,吓得大家鸟作shòu散,不敢再留。
直到人走光,偌大的场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灯光依旧昏暗,音乐声音小了许多。张启搔着头发,紧皱着眉:好好的,你急什么眼?
杨乾另外拿起一瓶酒,继续喝着,我乐意。
张启啐了一口,乐什么意啊,放不下就别咬牙撑着,咱们的赌约还有效,你能娶回沈乔,哥几个就给你跳脱衣舞。
杨乾怒急嚷嚷着:啊呸!她被人劈腿了,凭什么我就得去接收?她谁啊?我谁啊?我有那么贱吗我?得不到她的人,就只能等着她被甩,哎哟喂,我怎么那么爱她啊我!
喂喂喂,别说昏话,你承不承认你爱死她了!
杨乾没好气儿的冷哼:承认个屁!
别满嘴喷粪,好好说话。
杨乾扔了酒瓶子,撩起袖子,露出小臂上那条已经找出新ròu的疤,但是又长又丑,这辈子估计也消不了。杨乾双眼通红,看见了吗?知道它怎么来的吗?
张启盯着伤疤,咽了咽口水,别说是沈乔伤的。
杨乾咬着后牙,隔空随便指着,狠狠的说:她为了和那个姓简的长相厮守,为了让我死心,她替我挡了一枪,枪口原本就是对着我的,她没有配枪,她只是负责外jiāo而已,可是她却忽然冲过来推开我。那一枪再偏一下就会she穿心脏,她哪是傻?那是他妈的不要命啊!可是你知道她受伤之后跟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你知道她说什么?
张启茫然的摇头。
杨乾似乎是想起了那时候的场景,颓丧着肩膀,灯光映在他晶莹的双眸中,那里闪着细细碎碎却又失火落魄的光,她说,她没办法给我爱qíng,她还不清我对她的好,所以那一枪,只当是还债,我还曾白痴的以为,她是爱我的杨乾说不出话来,喉结上下滚动着,嘴唇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他不敢动分毫,因为不想没出息的流眼泪,可是呼吸的颤抖不受他的控制。
张启傻了,他可从没见过清醒正常状态下哭的杨乾
杨乾偏头,伸手抹掉眼泪,拿起酒瓶,几乎一口气将瓶中酒喝gān喝尽。
那之后,任务结束,沈乔留在美国治疗,他根本不敢再见她,连滚带爬láng狈至极的滚回国,从此不敢跟她有任何瓜葛,生怕把她bī上绝路。他心碎,懊悔,同时也恨她。她居然不爱他到这种地步,宁可死,也不要他
张启失神的望着前方,忽然低声喃喃着:也许,她是爱你胜过爱自己,所以宁愿自己挨枪子,也不要让你受伤呢?
杨乾努力想听清,可仍然是模糊,他看着张启问:你说什么?
口袋里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杨乾拿出来看了一会儿,清了清嗓子摁下接通键,怎么了?等着,我现在就过去,嗯。
挂断电话,杨乾晃悠悠的站起来,拔腿就要走。张启赶紧拦住他,皱眉问道:去哪儿啊?
盛夏在医院,电话里也没说清楚,我去看看。
张启没好气的嚷:你这模样怎么开车啊?等着,我跟你一起去。说着拿出电话开始安排。
杨乾又坐回沙发上,疲惫的闭上双眼。
从夜场到医院,一路chuī着寒风,酒劲散了大半。杨乾在急诊室外的休息处找到了盛夏,她的长发披散在肩上,白色毛衣衬得她皮肤更加白静,而她白皙的额头上,却突兀的贴着白色纱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