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已经下山,落霞映山红了大半个天空,没了阳光照在身上的焦灼,可气温却没低到哪里去,看着身旁挥汗如雨的某人,纪念赶紧拦住要路过的出租车,一问居然不知道冯记的具体位置。
吃饭的点,打车本来就不是件容易的事,纪念拖着杨岸沅先上了车,这才掏出手机给六哥打电话。电话那端的人很快报了具体地址,顺带还提醒她,吃完挂在他的帐头上就行,纪念连嗯几声挂了电话,又将地址开车的师傅,这一通折腾下来,吃饭的心qíng说没被影响那是假的。
好好一个饭店,位置遮遮掩掩的还只接受会员提前预约,而且数量有限,不要说吃完帐挂在六哥头上,要不是打着六哥的名号,估计连位置都订不到。
纪念冷不丁记起了玉树木,还有在那里遇见的季向东。今天李冰请假没来上班,要不然,她真要好好问问,昨天她识趣的先走,是不是给他们创造的极佳的机会,后面还有没有故事发生。
八卦这种特征,是女人,多多少少会有那么一点点吧。
想什么呢?chuī着冷气的杨岸沅,汗终于收了一些,没有之前汗如雨下,形象惨不忍睹,见她走神,忍不住开口问。
没什么。纪念不愿意多说,扭头不看他。
很快到了目的车,出租车还不能直接进去,付钱下车,纪念又忍不住将冯记好好鄙夷了一翻,摆明就是耍大牌,她就搞不懂国内的现象,越贵越大牌子的地方反而吃的人越多,冤大头,不是吗?
不晓得为什么当了冤大头,还喜滋滋的样子,那时,她跟身边的朋友这样说,人家还笑她仇富,她也没想明白,富了就愿意当冤大头了,而且,她家都好些个冤大头,六哥首当其冲。
这地,还真不错。沿着游廊走进包厢,刚坐定,杨岸沅就忍不住开始赞叹。
是不错,纪念心想,确实不错,在峪城市内最大的公园里建这么家饭店,不得不佩服店主的心思和人脉,饭店的设计也有可取之处,主材是经过处理的实木,借着公园里的湖光山色,青翠绿荫,将包厢延伸至湖中半悬,客人走进来,一抬眸就能看见dàng漾碧波,到了晚上,开了窗,湖风迎面chuī来,阵阵舒畅。
点了单,手机便在包里响了起来,纪念拿出来一看,六哥来电,拿着手机对着端着上等骨瓷茶杯一口口啜的杨岸沅比了比,示意她出去接个电
话。
杨岸沅点点头,又装模作样的品茶去了,根本不管她。
纪念握着手机走到包厢外的游廊,一抬眸就看见不远处立在个人影,见她出来,握着手机的手朝她挥了挥。
六哥,你怎么来了?纪念迎了上去。
听说你在这吃饭,小婶也非要来。莫怀远无奈的耸耸肩,念念,一会儿过去我那边坐坐吧。
纪念抿了抿嘴,没吭声。
念念,来都来了,去看看又没什么关系。看出她的排斥,莫怀远不死心继续说服道。
夏虫低吟,院里的喷泉咕咕的冒着水,她就那么死死的盯着喷泉,像是在硬撑着什么。
季向东刚巧在另外的包厢里招待市局的朋友,刚上了茶,还没开始喝,他突然觉得闷,退出来打算chuīchuī风换口气,沿着游廊走了没多远,猛的就被眼前的场景震住了脚步。
他又走了几步靠近了些,院里的两个人像是僵持着,谁也不说话,他便靠在游廊的木柱后面,点了根烟。
念念,不要那么倔,你不能用别人的错来惩罚爱你的人呀。莫怀远见她半晌不吭声,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劝。
别人的错,呵纪念冷笑一声,谁有错,向海吗?
念念,你不能这么说,当初我们是怎么对向海的,你心里是再清楚不过的。面前的人像是被踩到痛处的小猫,突然就竖起了毛,若是不好好控制住,估计今晚这面肯定是见不上了,想着莫怀远便语气放缓,轻轻疏导起来。
你们说过,只要我喜欢,只要我喜欢就好,你们不会gān涉。纪念笑意更浓,只是那笑意里不带一点温度。
我们没有gān涉呀,你跟向海在一起幸福的样子我们都看在眼里,家里没有人挑剔过向海的出生抑或其它,而且都积极帮他创造各种条件,念念,说话要凭心的。莫怀远看到她这副模样,忍不住心疼。
呵,凭心,对,一开始你们是没有gān涉,可是后来呢,后来你们是怎么做的,每到夜晚入眠,我不时会梦见自己一手鲜红立在小黑屋子里,然后就会一身冷汗惊醒过来,我有罪,我没有保护无辜的生命,可是,你们呢,你们却是刽子手和帮凶,你们和我一样,终究会下地狱的!最后几句似把尖刀刺向自己也刺向了疼爱自己的人,伤口被血淋淋的撕开,好久没有痛
的这么畅快,眼泪已经止不住,那么痛,原来可以那么痛,锥心刺骨,痛的恨不得连呼吸都停了,她紧咬着唇,看着眼前脸色同样苍白的人,掉头就走,这里,她是一刻也呆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