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骁心里纠结,在n大两年半了,她对当初的这个专业始终兴趣缺缺,也不想làng费时间,于是在叶司令的主持兼纵容下,整个假期都在忙留学的准备事项,她不知道怎么和谭逸辰讲,而今,听到这个躲避了好些日子的声音,叶骁总觉得不自在,明明不是刻意要隐瞒,却又像做了亏心事。
叶骁有个小外公,是叶司令的亲弟弟,早些年去新加坡上学,搞研究至今,在新国学术界颇有些威望。膝下独独只有两个儿子,巴巴地盼来的又是两孙子,老夫妇两也是宝贝她到不行。之前叶骁还未高考,就曾力邀她来念人文系,结果被叶司令一口拦下。
王梓停了手下搅动的勺子,两肘撑着桌面,定定看着对面懵懵地接完电话然后发呆的某人。哎,我说,我会被劈么?
啊?叶骁愣愣地转向面前的人,什么?
这么敏感的日子,我们两坐这儿王梓挑起食指点了周围那一对对,你确定我不会英勇就义、壮烈归西?
他可是从谭逸辰那边受教了,想当年做实习生那会儿,完全压迫,名义上培养新一代中流砥柱,说白了就是剥削劳动力,他真的是头脑抽了才会进谭氏,才会吃饱了撑的想什么考验他哥。
自打叶骁被收了,谭大人倒安逸地不再特别关怀他了,技术主管也畅快地甩了把汗。眼下唉这该死的眼下啊。
那我再陪您做会儿雕塑?王梓右眉挑起,他是个好看的男孩子,这是她在学校见他的第一眼就有的认知,渐渐熟悉之后叶骁jīng确定位,他是个从头到脚都称得上jīng致的人,而非限于出挑的外貌与身材。
走吧
随手顺了顺长长的刘海,拿了衣服起立。叶骁是昨天同外公一起来学校办相关手续的,法国那边的一切已经打理好了,坐等签证下来就可以直接去报到。
林斯羽早几天就回学校来了,宅女谭逸希每天勤快地从家里出来鹊桥相会,她知晓叶骁回校这回事,但在叶某人的叮嘱下没有通报给她哥。
谭逸辰切了电话,得知储迹一下飞机就去微热灌自己个儿,花期劝不下给他发了求救信。那个呆子八成是见到伊然了,世上比她好的有,可在储迹心里谁能抵得上她一根手指头?!说不清说不出的好最是穿腔入腹的剥离不了,想忘却怎么都忘不掉,唯有惦念,一寸深似一寸的惦念。
车子滑过广场的时候上方的大屏幕忽的亮了,谭逸辰瞥了一眼,就这惊鸿一瞥,缓缓聚集起来的人群把钉在座椅上的那人划开,异出。
大冷天的跟那又冷又硬的木头椅子黏糊什么,帽子围巾也没上阵,谭逸辰上火地鸣了声喇叭,叶骁那家伙居然没注意到,他搭了把手开了车门,一脚刚踏在门外,一脚仍为来得及下来,便瞧见王梓端了热饮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极为短暂的一个愣神,谭逸辰低声脱口一句脏话,退回车内,使劲拉上门,怔怔看向那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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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倪(上)
就知道,他谭逸辰就知道,她喝不惯咖啡的,更不用说外面这些甲乙丙丁了,平日里他早已把这小东西的胃口给伺候刁了,果真,叶骁吸进一口就丢下了。
王梓把腿边的杯子拿开,沿着近了身子,包了她的手。冻得泛红的手在他掌间不安分地抽动,谭逸辰这么个距离看上去活像两人在旁若无人地打qíng骂俏,他这个事儿妈还得劲儿地扮演着破观众的角色,原先暂时平息的肾上腺素陡升,一股接一股的热气腾腾地往头顶上蹿,轰,油门一踩到底。
这就是她搪塞的理由,这就是她支吾的原因,那他算什么?
叶骁虽然明白朋友间这样没什么,何况是王梓,却总是有个疙瘩。这些从来都是谭逸辰做的,她习惯了,她只喜欢他牵自己的手,她只喜欢他的亲昵,她只喜欢他给的温暖。
木木,我想喝热巧
姑奶奶,您等着心思细腻如他,王梓只得充愣,再度跑腿。
手机翻翻合合好几趟,终于在哈了一口雾气之后拨了他的电话。谭逸辰面色清冷,疾驰的车子里静得诡异,如凝固了一般,猛不丁被副驾座上的震动惊了一下,一个急刹。是一串数字,尾号貌似有些眼熟。
叶骁的手机卡加入了校园网,他记得这个尾号所属的木木与她熟稔。
谭逸辰下意识地匀了匀呼吸,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无恙:喂
没有应答,熙攘人群掺杂着屏幕的嘈杂,冷硬的声线试图听到些什么:喂
仍是空。
就在谭逸辰以为是谁不小心按到而要挂断的时候,那边传来咯咯的声声笑,有种由远及近的感觉。
谭逸辰先生?
嗯后视镜里的谭达人此时抚额,脸上的表qíng让人看不清,猜不到。
时代广场大屏幕前方六十度方向的木椅上有待认领的surprise.
可以代领麽?
叶骁没觉着这句话有半点玩笑的成分,此刻的谭逸辰不在她的预期,但愿这只是她的臆想。
会冻坏的不给他拖延的时间,结束通话。
谭逸辰继续向前行,他脑子有点混沌,一直飘到微热门口,熟悉的门童赶上来给开门。
叶骁朝合拢在一起的双手哈着热气,蹦跶着做圆周运动。
请问这里是收发地?
撇撇叶骁转过身,去盘他。
上车
刚刚的谭逸辰没有下车,走了停,停了又走,如此反复,这座城市的那幢停摆了些年头的老钟不知何时复又运转起来,八点十七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