粲齿,仰躺在座椅里。
世界上没有超过八个月的爱qíng,八个月之后,都或多或少掺杂了亲qíng,另一种维系。比起理睬这种不知从何而来的所谓理论,他更相信双脚立在地面上的自己。
与叶骁一起近三年,足够他确定她就是他寻找的与生俱来的印记。
没有绵长到旷世之恋,没有繁复到轰轰烈烈,却中了他心向往的平平淡淡。
他需要的就是这样一个可以执手相伴的人。
比肩而立,却又各自独立。
如叶骁给他念的那句诗,
最伟大的爱qíng
根,紧握在地下;叶,相触在云里。
谭逸辰清楚地记得那张照片上是两片随意流动的云,却始终有着未断的牵连。后来,他特地去查过,舒婷《致橡树》
我如果爱你
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
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如果爱你
绝不学痴qíng的鸟儿
为绿荫重复单调的歌曲;
也不止像泉源
长年送来清凉的慰藉;
也不止像险峰
增加你的高度,衬托你的威仪。
甚至日光。
甚至chūn雨。
不,这些都还不够!
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
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根,紧握在地下
叶,相触在云里。
每一阵风过
我们都互相致意,
但没有人
听懂我们的言语。
你有你的铜枝铁gān
像刀、像剑,
也像戟;
我有我红硕的花朵
像沉重的叹息,
又像英勇的火炬。
我们分担寒cháo、风雷、霹雳;
我们共享雾霭、流岚、虹霓。
仿佛永远分离,
却又终身相依。
这才是伟大的爱qíng,
坚贞就在这里:
爱
不仅爱你伟岸的身躯,
也爱你坚持的位置,足下的土地。
大多他提供拥抱的时候,正好她会小女人qíng态地扑过来,撒娇捣蛋作乐,却记得相信他,安心地随他,依靠他,让他知道自己被需要着。
极少他累得不想动的时候,甚至不需开口,叶骁就会准确dòng察到。不为他炒得糟了的菜而发脾气,不把不洗澡不洗脚的他踢下chuáng,不因他忙忘了她生日而生气。
容忍他极其偶尔的孩子气,他好像越来越容易在她面前表露qíng绪,越来越贪恋这份理解。
叶骁自然是上得厅堂的,至于入得厨房这回事,有固然好,谭逸辰倒认为无也罢,她有个能吃能喝的胃就行。
即便她只身去了法国,他也是不建议她学什么厨艺的,厨房重地,吃现成的中餐挺好。不过,不得不提叶骁在烘焙面包与点心方面颇有两下子,这点谭大人好不得意,大呼此亦足矣!
琴棋书画不用样样jīng通,可巧叶骁除了能欣赏外,还真的就四样全占,早前弱些的棋艺在谭爸的熏陶下着实长进了不少。心有诗qíng画意的女人绝不会是口爆粗话的泼妇,也不会是不修边幅的huáng脸婆。
他们的爱qíng不仅仅是纯真的,炽热的,还得有着共同的伟岸,共鸣的灵魂。艺术地生活,也懂得生活的艺术。
jīng致而深刻的五官线条一如既往的柔和,起身,拾掇了大衣便走出去。
回家。随意吃点,早些洗洗,睡个好觉。
车子滑进她家住的小区,车门刚露了丝逢,寒气便肆无忌惮冲进来,叶骁不留神被惊了下,邀人进来喝杯热茶,司机师傅好言婉拒,不去讨饶。
哆哆嗦嗦开门,母亲大人正在家里候着。
手机关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亏得小谭打来说。叶妈一上来接了外套就握住她手,有些冰,脸上倒热乎些,可也不见有红润。
叶骁不回话,嬉皮笑脸地搂着妈妈嘿嘿乐。
叶医生想拉她去客厅里坐着,热茶暖暖。忖摸女儿这样,调笑道:
想妈妈啦?
妈妈妈
哟,我们家小东西怎么了?
叶骁话未出口,出外应酬的叶爸提早回来了,进门正看到伏在夫人肩头的自家丫头,在玄关处一愣:闺女,什么状况这是?
好想爸爸妈妈叶骁松了抱紧的手,状若无意地揩拭了眼角顺流的液体。
得了,咱闺女没白养叶爸笑盈盈虚环了妻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