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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蒿是把残暴的刀,也是天下间最厚最牢的盾。她必须用好这顶盾,不能让他反伤到自己。

过了好几日,夏至到了。

夏至是岳家家主的生辰。

岳家家主岳逡是内阁老臣,嫡长女岳若梅入宫为妃,已至贵妃之位,次嫡女岳若柳享有“大骊第一温婉才女”之名,家中三位公子,各居要职,可谓门楣煊赫。

眼下岳逡生辰已到,岳府广发请帖,准备大摆筵席。

越朝歌难得准本赴宴。

碧禾一边帮她簪钗,一边愤愤不平:“岳府算什么东西,也配让长公主去赴宴。既要派暗渊来杀长公主,面上又这样巴巴的,哈巴狗似的,恶心谁呢?”

越朝歌看着镜中的自己,取了华脂,把眉尾的赤红描摹得更重了些。

听碧禾义愤填膺,她反而淡淡道:“侮辱哈巴狗了。”

碧禾嘟着嘴,蹲到她身边,挑了对鎏金紫珠耳坠,往她软软的耳坠子上戴。

“岳府城东圈地数百亩,闹市纵马,鱼肉百姓,偏面上又严严实实地,一副忠君爱民的模样,也不知陛下怎么想的,就信了他们那副纯良的假皮子。长公主你可知,据说前些日子,岳若柳从钱庄提了八千金,八千两!还是金子!她们岳府一年俸禄不过多少,说不是鱼肉百姓,谁信呐!”

碧禾絮絮叨叨,对岳府的做派很是气愤。

越朝歌若有所思:“岳若柳?从钱庄提了八千金?”

她直觉这八千金和暗渊刺杀一事,也许有什么联系。

碧禾见她难得有兴致,就多说了些:“嗯,是呀,好几辆牛车拉着金子往玉铺子进,不过那玉铺子的掌柜嘴巴紧实得很,八千金做什么用竟是一点风声都没露。说起来,以长公主在玉台的地位分量,若是玉器行当里有什么动静,不该连您都不知道啊!”

越朝歌道:“哪家玉铺?”

碧禾仰头回想:“好像说是——玉华园。”

岳逡生辰,京城稍微有点头脸的人都来凑热闹,岳府大少爷在门前迎客,岳府门庭若市,客似云来。

坊前安排车轿停放的小厮飞奔来报,说郢陶长公主正穿过东市,一炷香的时辰便到。

大少爷大惊失色,慌忙前去禀报岳逡。

岳逡正在与阁老们谈笑风生,闻言,脸上一怔。

旁边几位大臣都变了脸色,皱着眉道:“长公主甚少赏谁的光,怎得今日……”

有人打圆场道:“岳大人有女入宫为贵妃,想必是陛下爱重岳大人,郢陶长公主给陛下、也给岳大人面子罢。”

岳逡却在此时眼皮子狂跳,心说越朝歌可是谁的面子都不给,她还常和陛下顶嘴,怎会因一个后妃而给他这老头子颜面。

他心里陡然升起不详的预感。

禁卫开道,高竖“避让”之牌,驷马并驾,拉着的马车华盖明艳。金珠宝石点缀在上面,在旭日下反射着耀眼的光芒。缀在四角的宫绦金铃叮铃作响,香车宝马,美婢随行,委实是场视听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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