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柯儿摇头,“没来过。”
越萧放心了,脸上神色也放松不少。
他长腿一扫,起身往屋里走去,跨入内室,从药屉里拿了瓶跌打损伤的,又走了出来。
一路上,跛叔和赵柯儿都跟在他身后。
赵柯儿到底是在内宅混过几年的,见越萧无缘无故提及梁信,此刻又拿了跌打损伤的药往外走,前后一联系,猜测是越萧把长公主放在了心上,此刻怕是长公主身子有哪里磕碰了。
越萧对他大恩大德,有越萧护着,他在浣衣庭的日子好过了很多,更遑论今日放他自由之身。赵柯儿正愁无以为报,见越萧似乎为这件事情烦忧,心里一动,或许他能帮上越萧点小忙。
为了证实猜测,他一打眼,问道:“公子,小奴虽遭长公主厌弃,但好歹在后宅待了两年,对于长公主和梁公子,小奴还是做了些功课的。”
言下之意,他对越朝歌和梁信是做了些了解的。
眼见越萧止住脚步,转身来问,赵柯儿心道:果然如所想的一般,暗渊公子对长公主有意,却苦于不知如何接近。
验证了心里的猜测,赵柯儿道:“长公主府面首如云,每年至少入二十余人,可来来往往,都不及梁公子得长公主殿下欢心。”
越萧眉头轻皱。
赵柯儿引着他到一旁石桌落座,道:“小奴暗里偷问过,也观察过,梁公子之所以能得殿下青睐,在于‘体贴入微,以退为进’八个字。”
越萧道:“展开说说。”
赵柯儿笑着道:“换句话说,梁公子是最会献殷勤的,又不邀功请赏。就比如说长公主喜欢吃梁老夫人做的糖沁苦瓜,他便每回都会给长公主带上一些,决口不提请赏之事,久而久之,长公主吃着了苦瓜,便会想起糖沁苦瓜,自然也能想起他这个人。常常想起,关系自然就亲厚了。”
越萧闻言,若有所思。
赵柯儿道:“公子是最聪明的,一点即通的人。小奴说许多,也不及公子做一件事。原先小奴怕太出风头被白楚盯上,故而把一兜子念想都掐灭在心里,只求平平安安过日子便罢,谁想,越是不争,别人越会欺压到头上来。公子是个磊落性子,现在就很好,感情之事,无论是为了什么,都是要争上一争的。”
他说着,意有所指地看向越萧手里的瓷瓶,笑了笑。
越萧坐在桌旁,夏风灌沐而过。
他面色沉肃,跛叔从来没见过他这副表情。
半晌,越萧起身往屋里走去,坐在书案边。
赵柯儿研磨。
越萧一手托着瓷瓶,一手执工笔,手腕轻动,笔尖落墨在洁白的瓷瓶身上,不一会儿,一辆栩栩如生的马车车厢跃然瓶上,小杌、冰龛、稍微露出些许的狐皮、竹席、被风轻轻打起的车帘、以及一只攥紧了的纤纤玉手……
细看之下,那只手上还戴了宝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