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越蒿对越朝歌的回护,比他想象中的要多得多。他先时以为越蒿故作表面,可从这几回看下来,无论是公事还是私事,越蒿似乎对越朝歌……
乌云遮蔽皓月。
北雁歇声结队南飞。
天下将乱了。
越萧摩挲着指腹,看向心无殿的方向,那里是浩荡秋风里最静谧的地方。他敛下眸,穿上一身劲衣,系上黑色长袍,跃窗而出,几个起落消失在屋宇之间。
*
后半夜,越朝歌梦至半酣。
自从越萧入住旁骛殿后,好几番有杀手再来,都被越萧拦在前院,她连刺客的影子都没看到,便听说侍卫抬着白布尸首出了府。天底下最顶流的杀手就在她郢陶府,自此她夜夜安眠,虽枕下的匕首从未撤去,却也派不上什么大用场了,有时还会硌脑袋。
碧禾守夜,在她榻下七步远铺了软褥,也睡得香甜。
一抹黑影带着寒露,从窗外翻身而入,黑色的袍角划过月光,地上投出修长悍利的身影。
越萧轻轻走到榻边,他撩开纱帐,借着月光看那张倾城绝艳的脸。
越朝歌睡觉的时候,像收了爪子的高贵优雅的猫。她怕热,即便天气转凉了,身上还是只有一层薄薄的锦被。锦被半落,只剩一角搭在她绝美的线条上。
越萧抬手,指腹轻轻擦过她脂玉一般的脸。
他俯身,极其克制地在光洁的前额落下一个轻轻的吻。而后提起她身上的锦被,把她盖了个周全。
他做在床畔,把玩着越朝歌纤巧白皙的手指。
他方才去见了霍起升。
霍起升见他来,也并不是很意外。反让越萧把他架上轮椅,推他到月光可盛满酒杯的露台上吹风。
霍起升是越萧父亲的兵部尚书,当初手握天下兵马布防。粮草辎重,兵将习性,他都了然于胸。因触怒越蒿,被贬谪至此守政敌的陵墓。
大骊不重武将,尤其越蒿上位以来,直言不讳的武将常触怒天颜,相互攻讦窝里斗计的文臣反而颇得圣心。天子如此偏好,天下人有目共睹,故而多重文轻武,三品武将的地位甚至不如一个七品言官。久而久之,少有年轻人从武,得用的武将更是屈指可数,许多兵权都还落在先帝随将的手里。
而今大厦将倾,以越萧的身份和气度,如若亲自临门,可以笼络的武将不在少数。问题在于,越萧若是出京,是否要带上越朝歌同行?
霍起升当时见他面有难色,便问了一句有何顾虑。
越萧如实以告。
霍起升闻言,立刻否决,说妇孺俱是拖累,不如越萧一人快马轻骑更易成事。假使郢陶长公主当真随行,以她纵情享乐的脾性,怕是随行队伍浩浩汤汤,目标甚巨,不宜行事。